为显财不外露,大家要么打扮低调混在难民里,要么就高调的不像话,跟着长长的车队一路的是带刀的护卫。
像沈泽安一行简直就是可以打劫的软柿子,但一路上居然没有人来惹事,路过逃难的看着车厢上的旗子,只是站在路边让开,默默的看着马车远去。
明泽楼的老板自掏腰包放粮救济的消息,从昨日起就经由领到粮食的人传开了,后来有人认出是明泽楼的沈泽安沈老板,楼前千百人跪地感谢,沈老板为之动容,付出全部积蓄买米散粮的消息像是插上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杏源郡,并随着他们的步伐前往下一个地方。
车走得还算快,一路上难免会有些颠簸,沈泽安睡得不太安稳,差不多就爬起来把鞋袜穿上,和李沐慢慢聊着天。
忽然,外面开始骚动起来,直觉不太对劲,李沐挑开门帘一看,一路上的流民都惊慌的往回跑来。
黄平拉住马,旁边骑着马的是德平和德安,德平下马打算问问什么情况,众人却都避开他匆匆逃跑,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直到有个箩筐里背着娃的汉子看到马车上的旗子,蓝底白字,和他们形容的很像,他犹豫了一会,停下快速说了两句话,说完就急匆匆的继续跑走。
“前面打起仗了,赶紧跑吧,不然待会儿就要被追上了!”
什么?打仗了?
一行人心中震惊,但看着逃亡的架势,也不想是骗人的。
沈泽安没有犹豫,让黄平掉头走,“改道往盐源县官道走,到那边转往陇源走。”
“诶,好嘞。”黄平心慌慌的,听沈泽安声音平稳,心中的焦躁被抚平了些,答应了一声连忙掉头驾马跑起来。
把帘子放下后,沈泽安凝重的面色才露出来,不对劲,明明杏源都相安无事,怎么会在陇源附近出事。
沈泽安翻开地图,指着陇州一片开始分析,李沐就在一边看着慢慢的也跟着皱起眉来。
这次打起来的应该是朝廷派来的主帅,问题是和朝堂大军打起来的是谁?能和几万大军打起来的军队人必定不少,那么还被拦在边城边境的南欧大军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在陇州这一片,以陇陲、陇西、陇远为边城抵御南蛮,其中陇陲靠近西藏,而杏源郡和陇源郡在陇陲和陇西以北。
南蛮这次说是破了边城一带,可也不见得就真的可以率领大军直取陇州了,杏源尚未破,怎么会有敌人和前来支援的大军碰上。
沈泽安手敲着地图,心中有些拿不准,只是眼睛转向一旁的西藏,有些犹疑的慢慢推算着。
李沐在军事上的直觉要比沈泽安敏锐的多,沈泽安还在推算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地图,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直觉,当下开口道:“北方匈奴不是在打仗吗?”
“对。”沈泽安点点头,见他有思路就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沐的手在匈奴那一块点点,又顺着划了一条线,就是这条线,让沈泽安脑子里的乱码清晰起来。
“上次你和我说过,北方并非匈奴一家独大,还有蒙古和鲜卑,蒙古现在明面上与大庆相和,大庆北方东边这片连着蒙古,中间和西边就是直接与匈奴、鲜卑接壤。”李沐的手指顺着鲜卑一路往下滑。
“我们北伐匈奴,南御蛮族,鲜卑看似不参与其中,但自古来他们就对中原虎视眈眈,这种好时候怎么可能不动爪子。
鲜卑与匈奴有隔阂,向来为敌,这次不好明面上搅和进北方战事,很有可能就越过西藏一片,直下南方与南欧联手。”李沐越分析心中的感觉越甚,情绪忽的高起来,连眼睛都在发亮。
“你是说这次和主帅打起来的是南下的鲜卑?”沈泽安问道。
李沐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八成的可能。”
南欧听着是南方的小国,但能一次性出兵二十万,还是有些实力的,大庆西南一片都被南欧吞并的差不多,甚至西藏一带都有南瓯的领地,擦着大庆的边围了一半。
鲜卑想动手确实不能从自己家门口动手,不说大庆,连匈奴都可以提着鲜卑打,这次它要是敢掺和北方,两边稍一腾出手,它就会挨两个大比兜。
之前不吞并完全是觉得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军队打过去所付出的,在最后可能捞不回来,得不偿失自然选择放着,直接让他进贡。
北方走不通,那么这次鲜卑越过另一半的羌族领地和南欧结盟不是不可能,就是这距离和得到的好处似乎都遏制了大家都想象,也是如此才能打主帅卢洪杰个措手不及。
因此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军队突然蹦出来拦截支援大军。
至少卢洪杰就没想到,他收到杏源郡郡守的书信后就加快行军速度,眼看着还有半日就到达,此时连着赶了几天路的士兵们都乏困不已。
卢洪杰一看就知道不能把他们逼的太急了,不然到那边就真的变成一支软脚军了,当下下令休息整改一晚。
哪知就是这一休息,坏菜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有人趁着大军乏困没休息好的时候偷袭军营,好在他带的这两万亲兵不是新兵蛋子,反应过来后杀敌勇猛。
但让他头疼的是,对方也不用什么战略,就靠着兵强马壮和一腔勇武,五千愣是杀得他的大军连连败退。
他这是吃了大亏,一来他的兵还没休息过来,二来被临时偷袭,根本没想过会在半路遇敌,所以几万人在休息的时候没有防范意识想一觉睡醒就发现同胞被杀了,自然一下子转不过神来,像是一盘散沙,多但聚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