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把被捂热的手抽出来,按在了李沐脸上,揉了两把,直把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才觉得解气。
李沐脸被挤的连嘴都嘟起来了,眼里却盛满了笑意,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担心,没事的。”
因着李沐是个哥儿的缘故,倒是没和那些人关在一个牢房,而是单独关在了隔壁 沈泽安侧头看了下,没人注意他们,就在那嘟起来的嘴上啄了一下。
完了看着李沐睁大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好看的紧。
李沐向来不吝啬哄沈泽安开心,哪怕是现在,见他开心了,心里松快了些。
沈泽安给他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脸,从放在地上的篮子里拿出几个肉包子和馅饼,还把他们的水壶都灌满清水带来了,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情道:“来的路上匆忙买了些,你先垫垫,明天再来给你送饭。”监牢给饭,但不一定是什么饭。
“王老爷动作快,快的话怕是明天事情就能解决了。”
“我知道的。”李沐应了一声。
探监的时间差不多了,那边狱卒已经开始催了。
“快些回去吧,待会儿该赶不上阿叔的牛车了。”李沐催促道。
沈泽安点点头,和一众人一起离开了。
待出了监牢,沈泽安见王老爷看他,就主动开口道:“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在下实在担心,还望王老爷告知一二。”
沈泽安有童生的名头在身上,虽算不得什么,但他到底年轻,士农工商,像王家这种心好点的商贾之家倒也会给几分薄面。
王老爷叹了口气,“还需打点,我王家是有几分薄面的,就是这次管此事的是一位卢典史。”
“卢?”
“是矣,莫担心,事倒是能解决,就是要慢上些,和你说也是让你莫要忧心,这次被牵连的除去我儿还有八人,会让他们都好好回家的。”
林家本来也没打算一次把那么多人都弄进去,主要是恶心人,败坏定帮镖局的名声。
此时天色渐晚,凉风吹着人冷丝丝的,沈泽安神色淡漠,配着那副清俊的样貌,疏离之感浓的让人忽视不掉。
“林家这次用这种下作手段,到现在流言蜚语越发多了,谣言惑人心,有时候,事情是什么样的怕是还要让人先知道一番。”
王老爷闻言看了他几眼,“确实,我倒是一时忙完了。”
谣言的散布自然是要先发制人,现在失去了先机,要是在不控制,后面就算处理好事情,那昧下人东西的的屎盆子也摘不下来了。
见王老爷派人去处理,沈泽安笑笑,客套两句就准备回家了。
此时天快黑了,想来黄阿叔早就回去了,沈泽安从怀里掏出个包子,一边吃着一边慢慢往家走去。
黑夜如布,天上星子黯淡,只余一颗破军星稍亮些,光芒闪烁不定。
沈泽安就在这夜色里慢慢的走着,他脚力弱,走的慢,一个时辰了还没到家。
但心里不怕,只觉得烦躁。
从前他抬抬手就解决的在现在却只能等着别人的消息,这次遇到的是带着几分善心的王家,尚能有人作保,下次呢,若是遇到些个没良心的,怕是会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士农工商,在这个权势阶级分明的时代,一个小县城的商贾之家尚且能把人压死,何况是上面的。
这种在底层一辈子靠上位者一个念头决定生死的日子沈泽安觉得他过不了。大庆朝重文轻武,士族大家簪花敷粉的风气,让他想到一个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时段。
寒风中,沈泽安走的双腿发酸发痛,用力的喘了几口气,身上汗湿一片,手脚却冷的不像话。
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从小被培养出的野心在夜色中冲破阻挡喷涌而出,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那些东西。
第二日,沈泽安早早的坐上了黄阿叔的牛车往县里去,他手艺不行,就没带饭,打算直接买些吃食送去给李沐。
除此之外,他怀里还揣了十两银子,仔细的放在怀里内侧夹层中,又带了二两碎银。
打点赎人,不能只指望王家。
到了县上,沈泽安匆匆吃过一碗豆花就往王家赶去,沿路商贩百姓都在讨论这次的事情。
“诶,那定帮镖局真昧下人家首饰了?”
“说啥呢,人家大业大的,何必贪图那些,我堂哥的娘家的小舅啊家里有个当衙差的,说是啊,这是那卢家捣的鬼。”
“不能吧,人图啥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县就两镖局,这是卢家前些个月可是和那林家定了亲的……”
种种言论不一而足,动手还挺快,果然这世上传的最快的就是这些似是而非的八卦。
“王老爷。”沈泽安拱了拱手。
“那边打点好了,今天可以放人了。”
……
从镖局出来,沈泽安去买了些吃食,想想觉得可以吃顿好的,就去酒楼买了只烧鸡。
从县衙进去,一路被领到一个偏一点的办事处,沈泽安看着坐在书案看书的男人磨了磨牙,面上不显。
恭敬的做了个揖,“大人。”
没反应,沈泽安没在意,自顾自的说:“学生沈泽安来保释夫郎李沐,望大人通融。”
许是听到学生两字,上面有了点反应,卢主簿抬头瞟了一眼,沈泽安今天特意换了读书穿的长袍,此时站在那眉目清俊,修长挺拔,不就是现下大庆朝士族最喜欢的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