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海玉卿不怎么会哭,更不会出声哭,憋得整个鸟面红耳赤才吭哧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哼唧。
完了,该不会是撞断骨头了吧。
金溟把海玉卿从怀里扶起来,孩子倔强地偏过头,不肯让他看,只留一个羽毛蓬挓中隐现憋得皮肤通红的侧脸。
疼成这样还如此逞强,怕他看到自己哭的模样,真是更让人心疼了。
其实海玉卿一滴泪也没挤出来,根本不敢让金溟看见。这会儿金溟忽然凑过来,它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吓得有点结巴,“不,不疼了。”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金溟心痛到愧疚,明明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要坚强地反过来安慰自己,这么懂事的小孩,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爱它了。
金溟满怀愧疚地拍着海玉卿,安慰它,教它卸下坚强的伪装,“玉卿不逞强,以后走不动就告诉我,我抱着你,抱不动了就背着你,你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那,”海玉卿轻声试探道,“你还要出去等老虎吗?”
“不去。”金溟抱着海玉卿站起来,“你不是渴了,我抱你过去喝水。”
“嗯。”海玉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走不动。”
海玉卿其实不太渴,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能象征性啄了两口水喝。
金溟见它刚才还嚷着渴,这会儿喝水兴致却不高,应该是疼得水都喝不下去了,便想着法儿给它转移注意力。
“除了蜂蜜,你还喜欢吃什么?”金溟问。
“还想吃~蜂~蜜~”海玉卿在金溟的提醒下又想起蜂蜜来,它还没吃够呢。
同样的,提起蜂蜜,它又恢复了那种金溟嘴上说反话其实心里害羞喜欢的腔调。
“……别,别撒娇。”这种黏糊的声音杀伤力太强,金溟瞬间又开始腿软,“吃,管够。”
“嗯~撒娇。”海玉卿在心里把这个词记牢——刚才那样叫撒娇,金溟喜欢撒娇。
金溟很容易害羞,他总是说反话。
这是他自己讲过的。
金溟把海玉卿抱到蜂巢下面,举着让它自己啄,想吃哪儿吃哪儿。
海玉卿咬了一大口蜂蜜,满足得白尾羽都抖了一下,“你不喜欢吃吗?”
“喜欢啊。对了,”金溟才提醒海玉卿,“一次别吃太多,这东西吃多了容易烧心。”
海玉卿,“不能吃太多,烧心?”
又一个新词汇。
“就是吃多了胃酸会迅速增加,对胃肠道造成刺激,感觉上表现为胸骨后,也就是心口那一块的位置,会热辣辣的不舒服。”金溟解释道。
海玉卿品了品这个词,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溟,认真说:“你也烧心。”
金溟,“我才吃了一口。你是想问我现在是不是感觉烧心才不吃了?这里不该用‘也’字。”
“不是。”海玉卿严谨地反驳,“吃蜂蜜还不烧心,你烧心。”
“……”金溟失笑,“我烧不烧心你怎么知道。”
“这里热辣辣的,”海玉卿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把前几天学会的词儿也用上,“烫。”
金溟感觉和用词混乱的海玉卿根本掰扯不清,打算放弃对这个词汇的使用教学,反正也不是个常用词汇,便问道:“烧心了,那待会儿再吃吧。反正蜂蜜也放不坏,这些都是玉卿的,可以慢慢吃。”
海玉卿听话地点点头,但紧接着它扭过头就朝蜂巢又啄了一口。
“……”已经抱累了的金溟刚抬起脚,只好又停下来。
这孩子在吃面前根本一句话也听不懂。
不是都点头了,那难道不是同意不再吃了?
“你吃。”海玉卿咬着蜂巢递过来,原来是给金溟掰的。
金溟虽然有点感动,但不想接。他不太想再和海玉卿有这种接触,至少这会儿不要再有。
即便知道动物没有工具携带食物,都是这么嘴对嘴的喂养孩子,但刚才的感觉让他忽然变得接受无能。
“你吃。”海玉卿咬着蜂巢,说话更加黏糊不清。嘴巴一直费力地张着,脸部肌肉发酸,衬得一双黑眼睛更加晶莹透亮,看上去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金溟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在心里鄙夷自己。
他不忍心再拂了赤子拳拳之心,只好勉强自己张开嘴,小心翼翼地避免其他碰触,迅速接过海玉卿嘴里的蜂巢。
“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住!”忽然一声暴吼,华南虎从洞口跳进来。
第40章 屁股
金溟咬住那块蜂巢, 正全神贯注如履薄冰地把它从海玉卿嘴里移出来,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他一哆嗦,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嘴, 满脸都是被捉奸在床的心虚表情。
海玉卿接住那块掉落的蜂巢, 无缝衔接地递进金溟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
旁若无虎, 或者说,它还刻意地偏了偏头,让站在洞口方向的华南虎可以毫无错觉地把这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金溟的脖子往后抻一点,海玉卿就往前递一点, 塞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一直倒退到石壁上。
经过这两日的刺激, 华南虎对这种杀狗行为此刻已经基本麻了,它看都没多看一眼这对散发着恋爱酸臭味儿的鸟, 跃了两步跳到蜂巢下。
金溟被海玉卿堵得只能仰直了脖子往下咽蜂蜜,上仰的视野里看不见华南虎,只听到一阵“叮铃咣当”,接着是华南虎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