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们果然是词汇量太匮乏,才说几个字就搞了大乌龙。
刚才那只鸟后来说的是什么来着?
金溟那会儿正甩着头掏满是水的耳朵,没听清。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养的小白花会说话!
哈哈哈!
他养的!
刚才白隼跟他说的又是什么来着?
已经兴奋到忘记了。
不重要,总之一定是特别可爱的话。
话说他的小白花说话声音比小黑鸟那生硬的语调好听多了。
老父亲有一丢丢自家孩子是最棒的骄傲。
“它这么小点点个儿,胆子倒是挺大。它是什么鸟?看着不像你亲戚……”
白隼看着金溟那张叭叭叭的嘴,只觉得翻飞开阖的上下喙都快撞出火花了,也不嫌累。
白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同样并不清净的洞口。
洞外依旧是”啾啾啾“,声音虽然小了些,但白绒绒的一片依旧围着洞口没有散去。
“不是。”白隼皱了皱眉,言简意赅道。
不是什么?
不认识?不是找它的?
金溟挠了挠头,跟着白隼往洞外看。
这低智商的动物会说话和不会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交流还是得靠猜,猜得更让人迷惑。
“不能滚,”一个小黑脑袋蹑手蹑脚地探出来,嗓子细细的,一扬一顿,“有事。”
“说。”白隼冷冷地蹦出一个字。
“他……”小黑翅膀指了指金溟,又有点犹豫,黑乎乎的脑袋上五官挤成一团,挖空脑子的模样像掰着手指头做数学题的小朋友,而且还真让它算明白了。
小黑鸟眼睛一亮,高声问:“大嫂?”
白隼,“……”
金溟,“……”
一口老血喷死你。
金溟被噎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咳得满脸通红,正想纠正小黑鸟的错误用词,就听白隼提高了音量,依旧冷得生人勿近——
“说!”
“偷窝,”小黑鸟非常严肃地摇头,“不行。”
“……”白隼那一张谁都欠它八百万的拽脸终于拽不下去了,低头看了看正垫在它身下的东西,脸色难看到极点。
难怪一直觉得眼熟。
白隼满脸黑线地看向金溟——春天里偷人家的窝,比把蛋下在人家窝里的杜鹃还无耻。
一天天的怎么一点正经鸟事也不干。
“偷什么?”金溟诧异到忘了纠正小黑鸟。
虽然他是挖了美洲獾的废弃粮仓,但那牛已经吃得只剩骨头了,怎么就说他偷东西了?
虽然他是刚刚占了赤狐的便宜,捡了人家马上到手的兔子,但那也不能叫偷啊,赤狐明明白白看着他拿的,要是不愿意,它当场说啊,怎么还兴找后账?
仙人跳?仙狐跳?仙鸟跳?
小黑鸟伸出爪子,朝地上那几个刚刚被小肥啾们撕扯得面目全非的“软垫”点了点,强调,“窝!”
“……”金溟尝试给小黑鸟把话补充完整,“这是窝?外面那些小肥啾的鸟窝?”
小黑鸟点点头。
金溟恍恍惚惚地“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小黑鸟瑟瑟发抖地扒着洞口,在外面渐渐又起来的“啾啾”声中,挖空了祖辈几代积累下来的词汇库,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儿,硬着头皮继续说:“不能再……拿。”
白隼依旧昂着头绷着脸,冷冷地用鼻子“嗯”了一声。
强自冷静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已经尴尬得抠出了三室一厅。
小黑鸟终于完成了任务,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黑翅膀背在身上,蹦哒着跳走了。
金溟的沉思才刚刚结束,他语气有点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白隼,“我偷了……三十多个窝?”
谁知道是三十还是二十,两次加起来,他刚才在心里默默数了又数,也没数清。
然而外面少说得有百十只小肥啾……
金溟气馁到秃头,干了这种事,还被苦主们纠集了七大姑八大姨一起追上门来,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他真的是没脸再做鸟了。
白隼对着欲哭无泪满身湿答答的金溟看了一会儿,昂着头挑了挑眉,用鼻子发出一声尾音上扬的“嗯?”
金溟怀疑自己会错意,可白隼那语气再加上表情,表达得很明白,意思就是“偷就偷了,那又怎么了。”
好霸气。
第25章 蛇鹫
沮丧的金溟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嘤嘤嘤地扑到白隼怀里,柔弱不能自理似的,既无辜又无助, “现在怎么办?”
白隼被这一下扑得, 最后那点对偷窝这一行径的不齿也没了, 白翅膀轻轻拂着金溟,硬邦邦地安慰道:“没事。”
怎么能没事?
窝全给他拆了,想还也还不回去了。
苦主还堵在门口讨说法,就差拉横幅写血书拿着大喇叭喊了。
没脸再出门了, 要不他现在就自裁谢罪吧。
金溟沉思片刻,猛然抬起头, “你背上的伤已经快好了,起来走走看。”
说着就把白隼扶起来。
白隼被金溟搀扶着, 下床走了一圈,行动还不太利索,但总算能走路了,不像之前那般整条腿都毫无知觉,站都站不稳。
“翅膀这几天先不要飞,你愈合的很快,最多再养三五天,就能完好如初了。”金溟把白隼扶回床边,蹲下抚了抚那只断骨还没完全接好的翅膀, “既然能动了,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