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场地边的范青良视线一直追逐着周哲骁，低声道：“太像了。”
    “嗯？”
    “我说周哲骁……太像盛星鸣了。”范青良意味深长地说。
    焦颖风垂下眼，笑了一下，“所以你想重点培养周哲骁了？”
    “盛星鸣年轻时候的缺点，他好像都没有。也因此……我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他的。比起周哲骁，我更享受挖宝藏的感觉，每一层土壤下面都会有新的收获。”范青良看向夏驰逸，笑着说。
    此时的夏驰逸再度截球失败，下巴都撞在了周哲骁的肩膀上。
    “唔……”落地的时候，夏驰逸磕得眼角都冒泪花。
    周哲骁完全没事儿，指尖在他的眼角揩了一下，“喂，要不要给你买个透明牙套？”
    “不要吧……”
    谁知道场边的焦颖风和范青良竟然齐齐点头。
    “对，差点忘了，买个牙套。”
    “当年盛星鸣就被撞掉过臼齿，整整两个礼拜，只能喝西兰花榨汁。”
    周哲骁抬了抬下巴：“不戴牙套，小心以后水煮鱼片都咬不动。”
    这么严重的吗？
    夏驰逸妥协了，“买……吧……”
    到了周日晚上的训练，范青良和焦颖风再次预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给夏驰逸练习篮下防守。
    “这个太需要把握分寸了，进一步就是防守犯规，退一步又毫无作用。”范青良虽然认为夏驰逸的练习是徒劳，但是他不会阻止年轻人的任何尝试。
    “是啊，当年盛星鸣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亚裔运动员在篮下和壮硕的欧美球员根本比拼不了力量，可这家伙不甘心，打着后卫还时不时要去对手的篮下挑衅。他不就是扬长避短，尽量避开和那些大块头的肢体冲撞，用拉杆、换手等方式入篮。”
    所以夏驰逸没办法从周哲骁那里实施空中偷球，并不是因为夏驰逸学太慢了，而是周哲骁可是空中护球的行家。
    什么角度、什么姿势能够避免被人从后面偷袭，周哲骁知道得很清楚。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夏驰逸失败了无数次。
    每一次，他都会闭上眼睛反思，甚至绕在周哲骁的身边比划。
    周哲骁垂下眼，看着他微微撅着的嘴，低声道：“都可以挂钥匙串了。”
    “啊？”
    两秒之后，夏驰逸才明白周哲骁指的是什么，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没办法，我小时候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就喜欢把笔架在嘴巴上。日子久了，就养成习惯了。只要一想事情，嘴巴就会翘起来。挂钥匙是不行啦，放支笔倒是可以。”
    “回去试试。”周哲骁说。
    夏驰逸以为对方在调侃自己，毫不犹豫地抬起膝盖撞了一下他的后腰，“再来啦！”
    两人来回练习了不下两百多次，渐渐的，夏驰逸好像真的找到了窍门，把周哲骁手里的球给勾了出去。
    只可惜兴奋还没有两秒，落地的时候周哲骁就把球抄了回去，转身立刻射篮，夏驰逸连抬胳膊的机会都没有。
    “我去——”
    “所以，盖帽或者偷球之后不是完结，还得落地了把球护住。”
    看着夏驰逸那不爽的小表情，范青良笑了，“其实教夏驰逸也是对我自己修养的提升。”
    “怎么说？”焦颖风问。
    “你没发现，无论我们提出怎样的训练计划，夏驰逸的第一反应就是‘它的目的是什么’，而不是‘能不能完成’。我算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他拦截周哲骁已经失败了五百多次了，可他没有对周哲骁发过一次脾气，没有一点不耐烦。”
    “对于他来说，越强大的对手，越有意思。”焦颖风呼出一口气，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虽然很想看他继续在篮下吃周哲骁的瘪，但是明天的比赛不容有失，该赶他们回去睡觉了。”
    结果这天晚上，夏驰逸躺在寝室的床上，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周哲骁左手护球起跳上篮的背影，自己各种角度想要防他，随着脑海中的动作，夏驰逸一会儿翻到左边，一会儿翻到右边。
    和他脑袋对着脑袋的周哲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你到底又在想什么了？”
    “我在脑海中模拟怎么把你的球拍掉。”夏驰逸一边回答，一边用被子盖住自己的鼻子，整个人蜷缩起来，不给周哲骁掐他鼻子的机会。
    “那你好好想。”
    “嗯？你转性了？之前都会掐我的。”夏驰逸支起上身，想要看清楚周哲骁的表情。
    “我准许了，你可以在脑子里多想我几遍。”
    “啊？”
    “每一遍都是失败的经验。”
    “卧槽，我想跟你打架！”
    “那你过来打啊。”
    “打不过。睡觉！”
    第二天早晨，篮球队的队员们在校门口集合，上了大巴。
    今天是省内冠军之战，据说双方校长都会到现场加油，连体育局都会派领导来观战。
    连一向拽得要死的帅北都显得紧张，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从上车到落座，他的眉头都蹙得紧紧的。
    杜河也没有多好，他爸妈听说校队闯进决赛要和财经大学一决雌雄了，竟然从老家县里开车赶到了篮球馆附近，住了个宾馆，就为了今早能看到儿子的英勇表现。
    杜河在车上一直和爸妈视频，还把摄像头对准了凌焕臻：“爸，妈，你们看，这就是我的教练凌焕臻！最强大前锋，国家队的扛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