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的心魔也就罢了。
    他是功德之身，生出的心魔沾了功德之力，难以消灭。
    而小天姬是无极的女儿，受各方天道规则庇佑。
    借由他和她之间天命之力成长的心魔，更是——无坚不摧。
    无妄语调冷静，“你是修真之人，想必也知道眼中世界不止地球。”
    池酒酒轻轻点头。
    无妄把事情的严重性阐明：
    “若是心魔未消，百年之后，各界动荡心魔灭世，我也将沦为一个没有心智的魔物。
    你是个善良的女子，你也不忍心，看所有生灵皆毁于心魔之手吧？”
    池酒酒嗤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而且……
    你说的心魔，是由对我的执念和不甘而生，你是在开玩笑吗？”
    窗外的冷风呼啸刮着，在这间清新干净的书房里，两人交流得不甚愉快。
    “......没有骗你，也并非玩笑。”
    无妄低沉出声，伸手缓缓摘下了黑色面具。
    第308章 相信
    随着无妄面具轻轻摘下，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池酒酒眼帘。
    男人眉峰锐利，眼睛深邃透露着淡然祥和的光，鼻梁狭窄而高挺，唇形很好看。
    “遇…东？”
    池酒酒震惊不已，声音微颤试探性问。
    这个命定之人的面容和孟三少一模一样，就是气质略显不同。
    前者带着慈悲宽容之气让人信服，后者……没了痞气后就剩儒雅和淡淡的禅意。
    “是，也不是。”
    无妄平静地对上池酒酒的视线。
    “准确而言，他是我历劫时的凡躯。”
    池酒酒：！！！
    最后一次见面，孟三少和她在周笙的生日派对时碰上。
    他当时还问她已婚的真假。
    没想到……
    她对无妄方才的话相信了七分。
    不过，她有两个问题没弄明白。
    池酒酒仔细打量了眼前之人，静默片刻，她清声说：
    “你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你的真实身份？
    还有……你说我父亲干涉？”
    无妄见池酒酒沉静下来，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好。”他伸手，轻轻地将宽大的斗篷帽子向下拉。
    随着这个动作，无妄原本被掩盖在斗篷之下秃滑光亮的脑袋，赫然出现在池酒酒眼中。
    与此同时，他隐藏在斗篷里的僧袍，也若隐若现地显露出来。
    僧袍没有鲜艳色彩，但却给人一种古朴典雅之感。
    当窗外夕阳的暖光透过树枝缝隙，照进屋内洒落他袍子时，隐现的微弱光芒，使得无妄看起来超尘出俗。
    在池酒酒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无妄继续低沉肃然道，“如你所见，我本是管超度亡灵的地藏——无妄，历劫之际碰到你；
    你父亲，并非故去，而是上界的某位神尊历劫回归了。”
    半晌。
    池酒酒将庞大的信息量消化下来。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静静地思索着心魔和天命印记。
    离邪说天命印记无法消除，无妄说心魔无法被毁灭，除非两人一起死亡。
    还有她的老父亲，竟然是上界的某位神尊。
    还干涉了她和无妄的命运轨迹。
    最终导致这个后果。
    结合诩尘在禁地时的表现，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却也陷入了僵局。
    若不按无妄所言，心魔灭世。
    若真依他的话去做，她就成了抛夫弃子的坏人。
    从大局来看，她应该要和沈墨衿解除契约，然后和无妄在一起，度化她和他之间天命之力共同孕育出来的心魔。
    从自身情感和道德来讲，她过不去这坎。
    她现在心情很乱。
    先等等，看能否有更好的解决之法吧。
    毕竟还有百年的光阴。
    最差的结果，大概就是她与无妄一起神魂俱灭了。
    “你好好考虑，我不着急要你做出抉择。”无妄清冷出声。
    看着陷入矛盾纠结之中的池酒酒，无妄眸光中多了一丝稀碎的温柔与耐心。
    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此刻还能压制住心魔。
    等两年后，他将控不住受到心魔的影响。
    天命印记，也会增到最强，那时便由不得她选择了。
    神格回归后，他对历劫时的一切历历在目。
    抽去情根，却抽不掉残存的记忆与执念。
    所以他才会被诩尘刺激生出心魔。
    天命印记并非随意出现，而是应运而生，在他和小天姬身上。
    便是为了天界和冥界的未来，或许规则早已预料到了两界会有一战，才……
    只是无极竟然罔顾规则，从中插手，无极的目的又是什么？
    ……
    无妄看着窗外，目光多了一丝惆怅。
    见池酒酒缄默不语。
    无妄收回看窗的视线，对上她的侧脸，柔声开口，“我还会再来找你，心魔需要你的安抚，防止它成长过快。”
    “怎么安抚？”池酒酒回神，直视无妄。
    “……”当然是爱上我。
    无妄忽然语结，深邃的桃花眼闪烁。
    他在斟酌用词，让池酒酒不至于抗拒的用词。
    片刻后，他到嘴边的话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