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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别哭了,”他听到嬴寒山说,“我还在这里。我和你们一起去报仇。”
    为杜泽,为我在“这一个世界”的家乡报仇。
    第213章 爱人及非人
    嬴鸦鸦睡了三天。
    其实按道理她应该睡一个月, 甚至再也不醒来,但既然嬴寒山来了,那就不要说黑白无常, 就是十殿阎罗到这里接人, 也要被嬴寒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扎上十几个窟窿。
    她屏退了其他医生, 开始拿最初救嬴鸦鸦的方式捞她。
    以血化生上升到四之后捞人已经不需要半条命, 她清理掉围绕在嬴鸦鸦脏器和灵府的死气,重新把自己的血灌注进去,修复开始衰败堵塞的经络。
    苌濯被嬴寒山血气的消耗唤醒, 一束细微的花枝从她胸口伸出, 在她手腕上绕成圆环。
    “别, 你别插手。”嬴寒山弹了他一下, “我变小花人就算了, 你别带上她。”
    花藤有些委屈地瑟缩起来,自她手腕上蔓下,
    嬴寒山用真气在嬴鸦鸦身体里行过一周天, 才想起来去看苌濯,新生出来的藤蔓细细的, 像是庙会上做灯工玻璃的手艺人炫技的作品, 它们在嬴鸦鸦的行李里翻找,慢慢地拖出一朵花来。
    是嬴鸦鸦带给她看的那一朵。
    花还很新鲜,一如昨日新折, 靠近她时花瓣微微地颤栗,仿佛要飞到她手上。
    “你要把它拿走吗?”她问苌濯, 直立起来的蓝色藤蔓点了点尖端。
    “好吧, ”嬴寒山想了一下,“等鸦鸦醒来, 我和她说,她不乐意的话,你再还她一朵。”
    藤蔓翻卷着,连同那支花一起回到她的心脏,她感到苌濯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也可能是挣扎着试图说话未果后含糊的气音。他扑腾,像只摔断了腿刚刚接好,就迫不及待想要跳到高处去的猫,努力想引起她的注意。
    嬴寒山背靠着鸦鸦的床头坐下,把左手放在心口,藤蔓伸出来与她的手指相扣,他逐渐安静下来。
    嬴鸦鸦花了三天醒过来,又花了好几天才恢复如常,死气搞僵了她的骨骼和肌肉,让她不得不在床上躺着爬不起来加班。
    从拿到那朵花开始,苌濯就逐渐脱离嬴寒山,花藤从她胸口生长出来,变成一条精致的臂钏,变成手镯,变成护手,然后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隐入角落。
    “怎么了?”嬴寒山问他,“你不能再待在那里了?”
    苌濯含含糊糊地应:“我在恢复……对你不好,不能在原处。”
    之前斩落他的一部分放入身体后,嬴寒山半边身体就失去了控制,现在他生长起来情况只会更坏。满怀爱意的天外异类毕竟还是异类,他不想影响到她,她也不强求。
    但赢寒山能感觉到有一个微弱的标记留存在了她的心脉处,不很结实,是她不乐意就能用内力随意逼出来的程度。比起标记它更像一个感应收发装置,她没问这是什么意思,怕十有八九会得到一个“你的心不跳,我立马就死掉”的回答。
    鸦鸦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那天,铺了满地的花枝突然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收拢。
    清晨时嬴寒山还能看到缠绕在窗框上的蓝色藤蔓,到中午它就不见踪影。之前嬴鸦鸦基本上接受了这是苌军师的设定,每天早上还会问候一句军师早。苌濯不回话,她招呼打多了他就团成一个球从窗框落在地上。
    为此嬴鸦鸦还问过几次嬴寒山军师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满。
    应该不是。嬴寒山想。谁家好人趴在窗框上的时候应该都不太想和熟人打招呼。
    这次他没影了,嬴寒山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去问鸦鸦。
    “我看到了,”嬴鸦鸦说,“军师朝食过后就不在那里,好像是向着东边的耳房去了。”
    房子坐北朝南,东边开窗在西,夏暖冬凉,没什么人愿意去住,从上一任主人开始就用作堆放杂物。
    等到这里易了新主,这间杂物房就更没人去了,挂上锁一锁了事。嬴寒山顺着回廊往东走,果然一路都是花藤冷浸浸的香气。
    耳房门关着,她敲了敲,没直接推:“苌濯?在里面吗?”
    没有回话,只有一阵一阵的簌簌。她站片刻,稍微提高声音:“你没事吧?我开门了?”
    门被推开,原本贴在门上的藤蔓飞速回缩,嬴寒山抬头看向屋内的瞬间,满屋的花藤一股脑退向角落里的白布,结结实实缩成一团。
    她往白布那边走,布就向后退,淅淅索索几乎要退上天花板。
    “苌濯?你……”
    布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半晌有迟疑的,有些难堪的声音低低响起来。
    “等我一下,寒山,没有……”
    “……衣衫。”
    嬴寒山被逗乐了,脱了外披隔着布递给他:“给。现在去找男子的新衣服也不太好找,你凑合一下我的。”
    一束花藤伸出来,飞快地卷了一下她的手,没卷住衣服。外披普拉一声掉在地上,又被作贼心虚般拖回布下。
    “寒山,稍等……可不可以不要看?”
    “不看。”嬴寒山干脆地回答,把头歪到一边去,想了想又不对,“不是,咱俩有什么好避讳的,你都长我身上了?”
    这句话像是突然踩到了他的尾巴,苌濯唰地一下就顶着白布飞上了天花板。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下来!”
    盖杂物的白布慢慢落下,蓝色的花藤靠近赢寒山的脚踝,柔软,温顺,像是匍匐着蹭过来,翻过身露出肚腹的猫或者犬。垂落的白布边缘伸出一双手,白皙而无血色,一对初绽的兰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