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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又问嬴寒山自终南而来,终南何解,风土人情如何,家中高堂在否。间或夸赞两句嬴寒山赫赫之功。
    “将军离家亦旧,不生思乡之心耶?韩某宦游多年,近年才携内子与小子定于蒿城。小子年幼,虽颇知书,但为人父者久不在身旁,难免放心不下。”
    他自顾自感叹起来,嬴寒山懵了一下,脑袋里突然短暂地划过一道电光。
    他突然提他儿子干什么?
    她余光撇过嬴鸦鸦,嬴鸦鸦用手挡住额头,似乎是盖住了一个表情嬴寒山想明白了,嬴寒山选择不接茬。
    话落到半空没人接,韩其就神态从容地收了话头,继续令人劝酒。一阵很淡的,带着草木气的熏香款款而至,一杯酒被奉到她唇边。
    “请贵人饮酒。”
    嬴寒山本来就没被酒精麻醉的脑壳一阵激灵,她下意识望向端着杯子的手。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来人和那群布菜的侍女们一个着装,青外披,月白色的深衣,脸颊可能稍微施了一些粉,在烛光下有种盈盈的白皙。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有些阴柔的美丽姿容,此刻他正双手奉酒,几乎靠在她身上,恭顺地垂着头,露出如云的黑发和一段白皙的脖颈。
    嬴寒山抬头看向韩其,后者看过来,和她眼神交错时笑了笑,嬴寒山没有笑,她用余光看看身边的位置,悄悄往远处挪动了半格。
    就在挪动这半格时,她的余光不经意扫到了苌濯身上。他正在看着这个方向,双眼一眨不眨地,不知道是在看那个敬酒的男子……
    ……还是在看她?
    第51章 夜半叩门
    在视线交错的几秒钟内, 嬴寒山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表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她搞不清楚视线含义时无意识的反应。
    苌濯已经习惯那张总有些杀气的脸,那双在蹙眉时显露出怒意的眼睛, 他知道这时候她没有动怒的理由。
    但那个奉酒的年轻人不知道。
    杀生道者的威压扑在他身上, 他手一个哆嗦, 杯子脱手坠下。
    嬴寒山眼疾手快抓住杯子, 一甩袖子避过泼洒出来的酒液。
    “……!贵人恕罪!”
    年轻人吓得够呛,尾音都有些抖了,韩其嘶了一声, 眼神示意两边人快把这闯祸的伎人拉下去。
    他被拽起来, 微弱地挣扎了两下, 又垂下头眼神楚楚地看着嬴寒山。
    她从未见过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人,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里, 嬴寒山也没有见过这样感情充沛又充满表演意味的求助眼神。
    话说回来,这个人不会被惩罚吧?不知道为什么,嬴寒山脑内突然冒出来诸如“石崇劝酒杀三婢”这种cul风格的历史故事。
    “且慢, ”她说,“并不妨事, 让他在这里待着吧。”
    那个年轻人被松开了, 立刻膝行两步凑过来,又因为寒山看过去的眼睛而抖了抖,向外挪出去一格子。
    韩其又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 仿佛这地方并没有这个人,刚刚也没发生那个插曲。
    这没滋没味的宴会, 就这么凑凑合合地拖到太阳落山才散。
    住处是单独的, 韩其没像第五争一样找个双人间把来访者全都塞进去。
    嬴寒山的住处是私宅里一处单独的小院,院子里很有格调地栽了几棵枫树, 如今都是血一样的颜色。
    屋外回廊是栎木铺的,白得像是盖了一层霜,和红枫交映,十分明艳。
    她进屋关了门,翻身上梁移开瓦片给自己做出一个出屋的通道,去房脊上确认了一遍嬴鸦鸦和苌濯的屋子外面都没什么不妥当。
    看来这个韩其暂时没什么贼胆。
    嬴寒山翻下屋脊,在床上坐定,伸出左手打了一个响指。暗青色的花纹伸展而出,个人面板像是折叠的三片led屏一样亮了起来。
    左侧的【当前修为】下,那团变幻莫测的烟雾渐渐具象化,形成了一个几乎要凝结成实体的卵形。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即将孵化的蛋,嬴寒山用手戳了戳它,有点好奇它要是真是个蛋,之后能孵出什么来。
    脉络上的血色大概占了全部面积的80%,嬴寒山猜测一次突破失败不会导致她从头再来,而是大概折损20%小境界的修为,这意味着她整饬整饬精神就可以再一次尝试突破……
    ……再一次被雷劈。
    最中间的三个技能没什么变化,手指放上去也没有反应,但最右边的那个空白面板,现在不是空的了。
    上面有一个浅金色的数字,一千零一十六。
    现在嬴寒山基本上能确定,这个数字就是雷劫时从自己身上飞出能挡雷也能铺路的金线。
    一千多不是小数,但它能挡几道雷她还是不太有数。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嬴寒山立刻收起面板抽出峨眉刺,那脚步声很轻,但并不是刺杀者那种练习过刻意掩盖声响的轻,它远远地从廊下走来,直到门前站住了。
    笃笃,是敲门声。
    “谁?”她收起峨眉刺,问。“贵人。”外面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团雾,“是主家令奴来的。”
    门没上锁,门外人听屋内一时没有声音,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正撞上手里拿着抵门闩,打算把门靠上的嬴寒山。
    “……”“……”
    她默默地把门闩从左手倒到右手。
    今晚不是个月亮很亮的晚上,外面影影绰绰的,景物都笼罩在一层模糊里,但即使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嬴寒山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外面的仁兄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