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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宿主,您能解释您在做什么吗?”
    “呃,饿了,煮点汤头下面条。”
    “……”
    “所以你是觉得我的剧本跑偏的太厉害,所以自己关机了五天?”
    “不,”系统回答,“因为从未遇到过修为倒退的例子,所以系统在故障发生之前也没有做好准备。以当前事例推断,当宿主遭遇诸如跌落境界等重大损伤时,系统有概率在后续一段时间与宿主暂时断开联系。”
    ……很难评价这个危难时刻会掉线的设定,这个系统到底是干嘛用的。
    “另外,系统察觉到宿主的修为正在以无法赶上年末雷劫的速度上升。”
    多缺德啊,这系统横竖是仗着自己不是碳基生物不会被来个背摔。
    嬴寒山腹诽着把用过的峨眉刺丢回锅里:“去掉动词之前的修饰词成不?至少我找到了目前唯一一个比较合适的提升修为的方式。”
    “宿主,即使是筑基期的修士,也能在短时间内覆灭整个城镇,一座城镇的怨气足够您完成一次突破。”
    “然后你觉得天道会不会因为我在突破前屠城而给我来一个渡劫加重?”
    系统安静了一会没有说话,嬴寒山吞掉了一对夫妇身上的死气。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解下耳铛塞进她手里,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点值钱的东西:“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几日没有出摊,家中没什么银钱能答谢您,只有这个……”
    嬴寒山抬起眼来,用那对明黄的眼睛注视着那个女人,她露出局促的神情,目光有些畏缩地垂落下去,手指不住地揉搓衣袖。
    “别挡后面人啊,下一个下一个。”
    那对耳铛被嬴寒山收进袖口,夫妇两个人的肩膀放松下来,沉默地赔笑退后。
    在再一次扭过头把峨眉刺丢进沸水的间隙里,嬴寒山问系统:“系统,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收她的耳铛?”
    那并不是很纯的银,里面或许混了不少铜,或者干脆这对耳铛就是白铜打的。
    嬴寒山像是并不期待回答一样兀自自己回答自己:“因为他们两个会害怕。也因为如果我是凡人,我也应该害怕。”
    “这不像是个出圣人的年代,人们难以相信一个人会无所求地提供什么。施粥者当街市恩,赠金者包藏祸心。如果我一直一无所求,他们就会开始害怕我,害怕我实际上想向他们索取更多。”
    “而如果我是一个凡人,我很快也会害怕。害怕我有过高的声望,虽然现在我从属于淡河县令裴纪堂,但我这个‘神医’的名号太显眼了,功高震主的事情在哪里都存在。”
    她抖干净峨眉刺上的水:“是不是很好玩?人其实是很复杂的东西,一个简单的问题后面可能也有很复杂的因素。”
    “如果天道认为杀生道根本不应该存在,它就应该在最初立刻劈死所有杀生道修士。但它没有这么做,我相信杀生道从古至今也一定不会没出过大能。”
    “这就说明”她用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
    “这就说明在那条简单粗暴的死路之后,一定有天道勉强认可的其他道路。”
    在跑不通的程序之后,一定有可以卡的bug。
    一些人在猜测天道在想什么,而另一些人在猜测自己门客的妹妹在想什么。
    裴纪堂觉得嬴鸦鸦对自己有些看法。
    当客舍被收拾出来,那个总像是小动物一样跟在嬴寒山后面的女孩第一次能见到他时,她毫不犹豫地缩到了嬴寒山身后。
    “怎么了?你平时不怕人啊?”嬴寒山转了一圈,没能成功把她从背后拉出来。
    是的。嬴鸦鸦躲在她背后清晰地回答。
    “可他长得吓人。”
    “?”“?”
    吓人究竟是个什么标准,从小被谦谦君子谦谦君子地教到大的裴纪堂并不太有概念,但他确定那孩子并不是真的怕自己。
    在嬴寒山暂时离开府中,她不跟在她身后的时刻,他总能感觉到从拐角或者山石后投来的目光。
    很难说那目光里究竟含着什么,她盯梢一样盯着他,好像他是什么随时会露出尾巴或者爪子的精怪。
    到某一次拥挤的人群险些打翻沸水锅后,嬴寒山就不再带她去医棚。但留在府中并没增加嬴鸦鸦出现在裴纪堂面前的概率,除非有她不得不现身的理由。
    “鸦鸦”,这并不是经常出现在普通人名字里的字眼,叠字让它有些奇妙的,怪趣的鬼气,而那个孩子在为她姐姐递送什么东西或者口信时,偶尔也会有些鬼气森森地开口。
    “裴明府呀,”她说,“我听说裴是非常尊贵的姓氏?”
    裴纪堂放下手中批公文的笔,点头。“在都城那里,是这样。”
    “那么,既然有这么尊贵的姓氏,为什么要死守着到处都是疫病的淡河县呢?如果疫病遏制不住的话,就算是贵胄也会死哦?反正,是‘裴’的话,就算丢弃这里也不会被惩罚吧。”
    他认真地摇头:“不,如果丢弃这里,会死。”
    “会在沿途的动乱中被杀,会因为裴姓而遭遇祸患,而即使回到都城,也并没有亲故可以接应我。”
    她好像被他噎了一下,但还是追上后一句。
    “那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只保全自己呀?反正明府做了这些也不会升官~”
    他仍旧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孩子火气很大地扭头就跑。时隔没两日又凑到他面前来,问些阴恻恻的大实话,再又莫名其妙地被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