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裕要是想逃,根本想不出束手就擒的办法。
但他没有。
贝尔摩德惊讶地看着他顺从的上了车,从始至终都没有问缘由,更没有试图向外界求助。
鉴于她们刚刚确立合作关系,贝尔摩德关切地问了句:“要现在开始选死法吗?”
波本冰冷的眼刀扫向贝尔摩德。
“哦呀,只是这样一句话,你的搭档波本先生就生气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
降谷零按照人设开口:“只是提醒你别忘了那位先生的命令是什么。”
贝尔摩德挑眉,并不信他的话。
嘴上说的好听,还用boss压她,但谁不知道波本是朗姆的人,到底是谁想榨干蓝佛朗克的价值还用猜吗?
可怜的白兰地和琴酒,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蓝佛朗克要进审讯室了。
全程,昭裕只是安静地坐在后座上,静静地听着贝尔摩德和波本对峙。
开车的人是贝尔摩德,坐在昭裕身边看着他的是波本——这应该也是朗姆的意思。
中途他们有许多机会交换情报或者仅仅只是聊两句,舒缓一下心情,但无论他还是降谷都没有这么做。
贝尔摩德说了一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最后才进入正题:“佛朗克,你在那边或许还不知道,组织刚刚遭受了成立以来最大的打击,以日本为首的好几个基地都被官方机构捣毁了,而且时间几乎在同一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昭裕摇头。
“当然是因为有人泄漏了组织的重要情报,而那些讨厌的税金小偷联合在一起了!”明明说着不利于组织的话,贝尔摩德脸上却带着喜悦兴奋的表情,“那可是连朗姆和白兰地都不知道的情报,我真的很好奇谁会是那个老鼠。”
昭裕抬眼:“你被琴酒洗脑了吗,贝尔摩德?”
“嘛,谁知道呢?”贝尔摩德一个甩尾,车停在了飞行场外,“我们到了。”
组织重要基地遭到袭击的同时,另一套应急预案已经启动,作为boss的乌丸莲耶第一时间转移更加安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除了boss直属部队和贝尔摩德这样关系亲密的下属外,就连朗姆和白兰地都不知道。
狡兔三窟如boss,早就给自己规划了无数个退路。
飞行场此时已经停放着一架准备起飞的鱼鹰,周围散布的几名全副武装,连面孔都包裹在漆黑的战术目镜下的雇佣兵就是boss直属部队的成员,他们也是将组织连根拔起道路上最后一道阻碍。
他们看到贝尔摩德后立刻低下头颅行礼:“贝尔摩德大人。”
却无视了和贝尔摩德并肩而行的蓝佛朗克和波本。
“那么,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哦。”贝尔摩德语带笑意地对降谷零说,“恐怕那位对你的命令也只是跟到这里吧?”
降谷零微微眯眼。
朗姆给他发的地址的确是这里没错,看来剩下的路即便是已经在情报课举足轻重的波本也无权涉及。
但他实在是无法放心让昭裕一个人深入敌营,独自面对那个疯狂的老人。
感受到同期犹豫的心情,昭裕侧身,递给降谷零一个并不友好的视线:“怎么,我还没出事,朗姆的人就已经打算取而代之了?”
——他在刻意将波本的踌躇归结于派系斗争。
降谷零接收到同期的信号,尽管心中仍然无法放心,作为优秀的卧底,他还是收敛了所有不该存在的情绪,恢复了平常那种锋芒毕露的模样:“这可不算是没出事啊,蓝佛朗克。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
“借你吉言。”昭裕转过身,背对着降谷零挥了挥手,便在全副武装的直属部队包围下踏上了去往基地的飞机。
就连贝尔摩德都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朝他做口型:“good luck~”
飞机在飞行场盘旋升空,昭裕的眼前被一块黑色的眼罩遮盖,他安静地坐在两名boss直属部队成员之间,听着他们均匀的呼吸声,大脑则飞快运算,计算着他们此刻的方位和速度。
他的身份暴露和被抓都属于联合行动计划的一部分,昭裕当然提前为之做好了准备。但其实不论他还是其他人都知道,已经穷途末路的乌丸莲耶做出任何举措都有可能,他必须要准备另一套定位的方法。
在飞机上双眼被束缚的情况下判断位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好在昭裕失去正常的视力已经足足一年,一年时光足够他慢慢适应无法看清的生活,并在同期们的帮助下慢慢掌握其他感官——准确来说是他唯一还能正常使用的听力。
他能通过重心的改变和螺旋桨声音的微小变化判断速度和方向,这一点boss注定失算,所以他不会知道将蓝佛朗克引入他所在的基地无异于引狼入室。
但昭裕一介人类之躯,就算在敏锐终究还是有所限制,他只能勉强判断方位,无法精准定位。
到了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从他的意识海中消失近一年的恶魔。
如果达瓦先生在的话……
[啧,我倒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依赖我。]
……就可以奴役祂去做这种又繁琐又累的工作了。
昭裕在心中默默补完了后半句话。
要遭!!
果不其然——[哈?你居然敢把堂堂恶魔当成工具人使用?是不是我平时太纵容你,让你忘记我们的契约关系,忘记你其实只是我的预备口粮?想想吧,要是某一天你罐子里的大米跳起来说它要统治人类,你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