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警视厅组对课卧底警官的任命书。有这样东西,你的身份就是堂堂正正的由警视厅派往组织的卧底警察,就算是手眼通天的公安部也不能对你做任何事。”
提起公安,白马利兵卫的脸上难得划过了一抹厉色:“这件事如果深究,应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向你道歉。我没有掌握到警察厅某些高层已经投靠新党的消息,间接导致你没有经过任何合法程序就被他们私自……处理。”
“从今往后你可以放心,警视厅和白马家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白马利兵卫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可昭裕现在仍然云里雾里的,处于一种不敢置信的状态。
手中轻飘飘的任命书就像是钢铁般沉重,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位父亲对儿子沉甸甸的爱和信任。
可他何德何能能接受这样一位父亲的爱。
“我还是希望能和您再做一次亲子鉴定。”昭裕坚持道。
白马利兵卫顿了顿,继而摊开手,无奈道:“好吧,虽然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既然你想做。”
昭裕所住的这家医院就是白马家投资的,所以五分钟后就有护士推着采样车进来,给他和白马利兵卫同时采集了血样。
采样期间护士全程没有看他们一眼,采样单上也没有写具体的姓名。
昭裕见状就知道白马利兵卫不打算把他和他真实的关系公布出去。
但……为什么?
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困惑,白马利兵卫笑着说:“检测结果是什么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还会给你带来困扰。身份立场不是你的错,孩子,你没必要为此买单。”
昭裕注意到,白马利兵卫对他的称呼从“昭裕”变成了“孩子”,他似乎很担心昭裕会因为血缘忌讳他原本的名字。
……
昭裕是在两周后出院的,他最终也没等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探望。
那些白马利兵卫派来的人在病房前一直守到出院的前一天,在此期间,昭裕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公安的前同事。
之所以称他们为前同事,是因为出院后昭裕的档案就被调到了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他现在卧底身份挂靠组对课,档案信息放在刑事部。
由于从公安课管理官变更为搜查一课管理官属于平调,无论警察厅还是警视厅内部都有很多声音说这是白马利兵卫在给长子未来的仕途铺路。
那天的计划,昭裕是个意外,但不管他有没有暴露,反正小原葵的身份是暴露了。听说她已经被扭送至拘置所,等候检察机关进一步调查。
昭裕去新单位供职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新同事们热烈的欢迎。
主要是熟人实在是太多了!
松田他们给她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蛋糕上用翻糖做了个昭裕等比例缩小的小人,那小人扛着警视厅的大楼,脚下是被他踩碎的警察厅的名牌……嗯,非常嚣张。
萩原研二指着翻糖小人,笑得直不起腰:“太、太搞笑了,这是谁的主意哈哈哈哈!”
伊达航叼着根牙签,笑意盈盈道:“当然是松田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我们商讨后一致认为这个想法很不错,非常应景!”
佐藤美和子跟昭裕也有过几面之缘,她不知道昭裕调来警视厅的真实原因,但从身边同事的态度也能猜到可能跟派系斗争或职场排挤有关:“这个蛋糕只要不被领导看到,其实只是我们私下的娱乐罢了,没关系的。”
“说起领导,面前不就有一位管理官吗?”松田阵平拍着昭裕的肩膀哈哈大笑,“还是脚踢警察厅,肩扛警视厅的大人物呢!”
“松田!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目暮十三的怒吼就从后面传来,松田阵平打了个哆嗦,一个箭步冲过去挡住了蛋糕。
“咳咳,我们……”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我们只是给新任的白马管理官接风洗尘。”
他如果不做这个动作还好,刻意挡住目暮十三看向蛋糕的视线,傻子都能发现不对劲。
目暮十三压低帽子,危险地走上前:“是吗?那你小子拦着我干什么?!”
“不、不不……”松田阵平整个人都仿佛得到了升华,他疯狂给萩原研二递眼色,但往常总能跟他心有灵犀的幼驯染却无视了他的求助。
昭裕站在一旁,明明是被所有人簇拥的主角,可他注视着大家的眼神就像是隔着一层布满雾气的玻璃似的,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去。
他静静旁观着同事们的嬉笑怒骂,看着目暮十三追着松田阵平敲脑袋,听着松田阵平混杂着“下次还敢”的求饶声……
他想,真好啊,没有人因他受到伤害。
能在身份暴露后依然体会平淡的日常,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
那天最后,目暮十三还是敲到了松田阵平的脑袋,并义正严辞地训斥了他们不当的行为:“这种事要是闹到外面被别人知道,你们是想让舆论压垮白马警视吗?!”
“还有你!”目暮十三转向萩原研二,“爆裂物处理班的王牌整天混迹搜查一课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挖走松田。”
萩原研二连忙举起双手投降:“就今天一天,我保证!”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天晚上他笑得很开心,脸上都被同事们用蛋糕涂成了大花猫。
因为当天还要值班,大家都没有喝酒,只用无酒精饮料代替,可当气氛到了最热烈的高潮时,那一个个面红耳赤围着佐藤美和子起哄要她唱歌的样子,跟醉酒也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