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月亮最圆的时候不一定在十五, 孟嘉泽还是打算这几天晚上都保持警惕。
    “什么时候会变回来？”他问道。
    祝悦回得很快：“睡醒就变回来啦！”
    孟嘉泽抿唇轻笑。
    那应该就是月亮下山或者太阳出来的时候了。
    “小悦是狐妖吗？”他好奇问道。
    孟嘉泽也读过不少志怪小说，知道有妖精的存在。不过书中的狐妖大多狡黠美艳, 他怀里这个呆呆的小双儿似乎没能沾上一点。
    “妖是什么？”还不认识这个字的祝悦疑惑地问了一声, 试图以背对着的姿势仰头去看后面的孟嘉泽，被孟嘉泽无奈笑着把脑袋给按了回去。
    既然小悦还不知道，那就没必要细说了。“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过这个词。”
    两只手掐着祝悦的腋下带着人转了个身，祝悦从背对孟嘉泽的姿势变成了正对着。
    小双儿眼前一亮，又扑了上去，软乎乎地搂抱住孟嘉泽的脖子。
    孟嘉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有其他人知道小悦会变小狐狸的事吗？”
    “只有爹爹和娘亲知道。”祝悦乖乖道。
    孟嘉泽应了一声, 心里安心不少，思索过后还是嘱咐道：“这件事不能随便跟外人说, 小悦以后若是想告诉谁，最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无论小悦是不是狐妖，只要被人发现他会变成狐狸, 都会被当成妖怪被驱逐, 更甚者可能还会想着诛杀。
    就算是他的爹娘, 孟嘉泽也不确定两人是否能接受家里住了一只小狐狸精。
    “嗯嗯！我爹爹也说，小狐狸的事只能告诉家人！”祝悦拿小胖脸去蹭孟嘉泽：“我只告诉了夫君一个人！”
    “以后我都听哥哥的。”他好乖好乖地说。
    孟嘉泽有些脸热，掩饰般地偏了偏头，催促道：“很晚了，小悦快接着睡吧。”
    祝悦乖巧点头，就着这个姿势被孟嘉泽抱进了棉被里。
    但他躺啊躺啊，两只大眼睛还是精神地睁着。
    他晚上睡得太早了，现在半夜被月亮惊醒后，完全没了睡意。
    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但祝悦又不想吵到孟嘉泽，只好强迫自己保持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不动。
    早已习惯祝悦睡着了也乱动的孟嘉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安抚地摸了摸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没事，睡不着就玩一会吧。”
    闻言，祝悦小小地欢呼一声，抱着孟嘉泽吧唧一口亲在小夫君的脸颊。
    他手脚灵活地爬下床点亮火烛，想到了自己白天没数完的宝贝：“哥哥！我的包在哪里呀？”
    孟嘉泽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从床板里的暗格中取出那个包袱。
    小双儿坐在被子上数着数着，手指又不够了，开始呼唤小夫君：“哥哥哥哥！我想要你的手！”
    孟嘉泽清咳一声，默默递去自己的双手。
    “十一、十二……”祝悦握着小夫君的手，一个一个数得很是认真。
    偶尔数错了，孟嘉泽便会提醒一声。
    祝悦就会认真地从头再数一遍。
    好在总共只有十八件，并不需要他再去借多余的手。
    *
    在孟嘉泽念第二个故事时，起初精神奕奕时祝悦已经阖上了眼，靠在孟嘉泽身上睡着了。
    小双儿的精力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孟嘉泽现在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他轻叹口气，戳了戳罪魁祸首柔软的脸颊。
    唇边上扬的弧度却是一直都在。
    *
    天亮后，祝悦和翠竹来到孟家的生活正式开始。
    翠竹被青竹带着在家里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见了大大小小几十个人，忙着熟悉面孔以便尽早适应孟家的规矩。
    祝悦也很忙。
    他跟在孟嘉泽身后当了个小尾巴，一会要忙着吃小夫君不爱吃的点心，一会又要忙着听小夫君背书。
    但是好奇怪哦，哥哥给他的书全是图，都没有字的！
    小双儿看着画册左瞧右瞧，恍然大悟。
    哥哥好厉害啊，没有字的书都会背！
    两人都融入得很快，就是翠竹偶尔会有些失落。
    孟嘉泽把祝悦照顾得太好了。
    小公子本来就不怎么需要他的照料，现在翠竹更是找不出多少他能做的事。
    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他本身又是个心思敏感的性格。
    不过这小小的矛盾也很快被解决——孟家送他入了学堂。
    有学业要忙后，翠竹的精力成功地被移走了大半。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刚吃过晚食，孟嘉泽就找借口带祝悦回了屋。
    这几天他俩都是这样，一吃完就躲进了房，不见人影。
    “唷，这么快就瞒着我们有了小秘密。”孟母掩唇说道，笑着与孟父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心领神会。
    两小孩感情好，他们自然也是高兴的。
    不多时，最后一缕阳光被遮掩，月亮从西边高高升起。
    站在窗边观望天色的孟嘉泽回头一看，神色微愣。
    只见床铺原本趴着的小双儿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对方身上穿的衣裳无力地堆落在棉被上。
    紧接着，衣裳像是被什么东西顶着，鼓了起来。
    “呜——”
    一张毛茸茸的狐狸脸钻了出来，冲着孟嘉泽软软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