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就是他在车内,用他那把锋利无比的剪刀杀掉了违反规定的所有乘客,并将他们肢解在第三节车厢的法阵中。
而此时的他看上去更惨,因为那边大剪刀被直直地捅进他的胸膛,连带着独脚老人一起牢牢地钉在车厢的地面上。
大量的血水正不断从他伤口涌出来,逐渐浸湿了周围的地面,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仍然瞪大眼睛向第二节车厢死死挣扎爬行着,像是这里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一样。
“已经是老爷爷的话还是不要那么活泼了哦。”风昙轻巧地越过地上的血污来到第二节车厢,然后反手把独脚老人关在了门后。
不知为什么,夏油杰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
他心思细腻敏感,正想要询问风昙发生了什么事,但风昙也同样了解他的敏锐,于是极快地转了个话题。
她扔了一块饭团过来,“刚刚在车厢里找到的。”
“这种东西……应该不能吃吧?”看得出对方不想多说什么,夏油杰伸手接过了那枚饭团。
“这位小姐。”风昙却转向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女高中生,“你手里一直攥着的饭团,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她又无意间说到,“哦,忘了说了,刚刚那个独脚老人一直在说有人违反了规则,我就只好把他干掉了。”
话音刚落,女高中生就已经哆哆嗦嗦地把饭团递了过来,风昙接过后同样扔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怎么了?我暂时不饿。”
风昙:“我是让你看生产日期啦!”
两枚一模一样的饭团,样子有些眼熟夏油杰想起似乎是他们进入地铁站时那个自助贩卖机里的商品。
生产日期:2004.01.08
可是现在的时间……是2005年十二月十三日啊。
“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踏上电车的吧?”
————
2004年1月8日深夜十一点,霓虹静冈县。
一位刚刚下了夜班的女孩匆匆赶往电车站,想要搭乘电车回家。
这班车的时间和线路她都已经很熟悉了,可是左等右等,电车始终没来。
终于,十一点零九分,晚点整整二十分钟的红色私人电车姗姗来迟,女孩没多想,就这么踏上了这辆电车。
进入车厢后,只有五个极度安静的乘客待在他们的位置上,这让女孩感到毛骨悚然,可是很快,她就想到,这是末班车,社畜多一点也很正常吧。
但在车厢内坐了一会儿后,她却越发不安,因为明明每天都要坐的线路,到现在一次也没有停下过。
她向窗外看去,只有一片寂静的漆黑。
于是在左思右想下,她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求助帖子——
此时时间来到了23:23。
在网友的建议下,她在23:44分去尝试敲了驾驶室的门,但却无人回应。
第二次发帖,1月9日零点。
第三次发帖,1月9日00:19。电车经过了平时不会经过的隧道。
随后,车站在一个站台停下来,女孩在惊慌中下了车,却发现自己意外来到了一个似乎已经废弃的车站——
如月车站。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上车的吗?】
【记得呀……是23点40分。】
第16章 幻境
炎炎夏日,枝叶葳蕤,但过于强烈的阳光和不断发出的尖锐蝉鸣声却无端令人心中升起许多烦躁。
——这些只是风昙自己的想法。
大热曝万物,万物不可逃。
这是她前几天在家里的书室里看见的诗句,她识字还不多,只是这句恰好全部都认识。
她躺在茵茵绿树下的躺椅上,想着今早起床后,母亲告诉自己风慈妹妹在昨晚觉醒了术式,正是与她相对的【天行】。
所以昨夜,是风慈妹妹最后一次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向头顶的星空与月亮。
【涅灭】与【天行】成双成对,而风昙一直不知道究竟是谁,才算更幸运一些?
【天行】术式一旦觉醒,持有者就永远失去了窥见外物的能力,而【涅灭】……
风昙从一出生开始,就觉醒了家传的【涅灭】术式。
毫无疑问,这个术式非常强大,她的天赋也算千年难遇。
但风氏却并没有感到开心,因为【涅灭】的束缚便是【自噬】,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根本就没有掌控自己咒灵的能力。
这是一个注定要夭折的孩子。
风氏每每有新生儿,就会取出一本无字之书,当把孩子的手放在空白的书页上,承载着先祖力量的无字之书就会显现属于这个孩子的名字,也为这个孩子的谶语。
因为术式强大的束缚,这个孩子出生后日夜啼哭不止,风氏的不少长辈都担心她还没有获得名字就会死去了。
两个月后,又有一个新生儿出生了,而在出生当天,无字之书就显现了她的名字——风慈。
慈者,爱也。
风氏的长辈们松了一口气,风珩更是下了决心,把自己的孩子抱过来,想要看看无字之书给出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嗓子沙哑到发不出声音的孩子的手碰上书页,空白的纸面上出现了一个“昙”字。
昙,一现即逝之花也。更有密布云气的天气称为“昙”。
昙花一现……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