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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不行!”兰姑尖叫起来,“不可以!”
    立刻有两个人宠上去把她拽开堵上嘴,兰姑拼命挣扎,却死活挣不开,呜呜叫闷在喉咙里,眼眶中滚珠似的落下泪。
    下一瞬,压着兰姑的人宠们只觉身后大力袭来,小狼如箭般扑过去撞开一个,又对另一个示威地咧开嘴,露出森森尖齿,威胁:“放开她。”
    那人吓得忙不迭后退,软倒在地,面露惧色。姜遗光落在兰姑身前,直立站起身,眼见象又起了怒火,他说:“我换就是了。”
    象城主这才满意,看天边已经浮现出暮色,对人宠们催促道:“动作快点,别耽搁。”
    说罢,它又警告地瞪一眼在它眼里渺小不值一提的小狼,踩着沉重步伐离开。
    人宠们重新慢慢围上来。
    兰姑一把拉住他:“不要,会死的!”
    她声音带上了哭腔:“真的会死的,和我一起换皮的有十几个,只有我活了下来。你别去!”
    姜遗光道:“不去,我也会死。”
    他的声音很轻:“我知道,是他在报复我,即便躲过这一劫,也会有其他契机让我换了皮。”
    “否则,为什么唯独我是狼?”
    兰姑身上笼着层狸花猫的皮,柔软又温热,她却只觉浑身发冷,冷得厉害,想起了自己初来的那几天,哆嗦得更厉害。
    “要是……要是你……”
    “不会的。”姜遗光说,“他还想报复我,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死了。”
    “不要……”兰姑哀切地看他。
    可令她痛恨的是,她也没有解决的法子,她的阻拦和眼泪,都是徒劳。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遗光主动向那几人走去,进了屋内。
    景麒来到她身边,蹲下安慰她:“不用怕,善多他会平安无事的。”
    见兰姑还是失魂落魄,他只好在兰姑身边席地坐下,一块儿等。
    从天黑等到天亮,屋内几度传来被带入的人宠凄厉的惨叫,光听上去就能知道有多么痛苦。但……她没有听到善多的声音。
    狼,是一种极能忍耐的兽。
    善多也同样极能忍耐,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叫过疼痛。
    但怎么可能不痛?
    兰姑一直盯着门,目光怔怔。她还能想起那天的痛,一直不得愈,从那天一直疼到现在。
    身边有人宠一直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去捣乱。
    从天黑等到天亮,太阳完全升起的那一刻,门内的惨叫声终于停歇,变成了低声哭泣。
    兰姑一震,从地上爬起,就见门缓缓推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瘦高的、样貌古怪诡异的男人。
    他穿着和其他人宠一般无二的衣服——这是前五城会纺织的人们织出的布料所制成衣,有些短了,脚下的鞋又空荡荡,似乎长了一大截。
    他的脸同样奇怪,眼睛比寻常人长一些,绿色瞳仁幽幽放光,却无端有几分死寂,鼻骨处诡异地整块鼓起,嘴巴又长又薄,好似在一张木偶的圆脸上涂上去的嘴唇。
    任谁见了这张脸,都要被吓得睡不着觉。兰姑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平静。
    “……善多?”她迟疑地问。
    那个古怪的男人点点头:“是我。”
    兰姑只觉得喉咙发堵,张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宠从门内出来,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而后,里面爬出一个四肢着地,披了狼皮的人来。
    姜遗光看也没看他,来到一旁坐下,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那双被拉得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等待出发。
    换了狼皮的人倒也乖觉,因换皮的缘故,他对姜遗光态度很是亲切,歪歪扭扭地爬到他身边,趴下去一道晒太阳。
    很快,象城主便来了。
    不只是它,前十城能来的城主都到了象城主的住处外,姜遗光带着景麒跟着那些人宠走出去,景麒还很有些怕他,一句话不敢说,混在人宠群中,默默跟上。
    兰姑和那换了狼皮的人走在最后,锁进笼子里,一道被推出去。
    ……
    位于第一城的毛虫国宫殿是怎样的?
    很大很大。
    姜遗光粗粗估略,约莫能有千亩地,他站在门口不远处往左右看去,一眼看不见边。
    皇宫上空飞了些禽鸟,猎鹰不得入,换了喜鹊等凶禽盘旋——它们眼睛同样厉害,要看清楚那会赌的小狼有没有被带来。
    一队牲畜人宠浩浩荡荡在门外,上空喜鹊徘徊,很快就叫它们发现了关在笼子里披了狼皮的人。
    一只喜鹊立刻发出高亢啼叫。
    几只喜鹊飞来,同样发出清脆啼叫。
    听说喜鹊叫是一种吉祥的好象征,一众城主忍住了没赶它们走,任由它们不断盘旋。
    这可是宫殿外,这群臭鸟还敢做什么?
    又一声尖锐啼叫。
    忽地,一众喜鹊如利箭袭来。它们早就做好准备,十几只先飞在笼子周围驱赶那群看守着的人宠,又是几只飞来,爪子一把抓住笼子带飞上天去。
    它们动作太快,谁也想不到它们在宫殿外竟也能如此嚣张,狼皮人吓得不断尖叫起来,拼命在笼子里挣扎,却阻止不了它们带着自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你们想干什么?要开战吗?”象城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愤怒咆哮。
    其他城主同样气得不行,其中几只径直往那群喜鹊飞的方向扑去——鸟总有飞累得时候,到那时,就要它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