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站出来,反而叫不少人以为他也是安排好的,那些叫骂指责又咽了回去。
姜遗光走到场中,看了一眼后,闭上眼,手腕一发力,掌心飞刀直直甩出去,“咚”一声,稳稳当当扎穿那人头顶的莲子钉进木板。
“好!!”不知情的围观众人再度叫好。
那老头回过神来,连忙使了其他小娃娃端着铜锣去讨赏钱,不少人往里丢了些铜板,还有人嚷嚷着再来一次。
黝黑皮肤的少年却涨红了脸。
这人他们也不认识,还差点,差点……他们怎么好意思?
姜遗光却没在意,扔回一刀后,重新退回人群中。他带了两个面具,换了个面具戴上,谁也不认识他。
他却没走远。
他想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继续被针对,便站在人群里继续看。
收了一圈钱后,飞刀是不能再表演了,恐怕会出事。那老人咬咬牙,让大伙儿等等,有好东西看。
不一会儿,他就从后面骡车上牵出来一条狗。
这条狗很是怪异,看着是条半人高的大黑狗,四条腿却长得不正常,甩了尾巴被老人牵下来,也没叫,只发出像马一样喷鼻的声音。
“大黑,下来。”老人拽着拴在它脖子上的绳圈往下扯,“露出脸来。”
大黑这才往下跳。
它跳的样子很僵硬,低着头,让两边耳朵垂下遮住脸,四肢也不似犬类灵活。被抽一鞭后呜呜汪汪抬起头,露出一张似人非人、似狗非狗,长满了黑毛的脸。
它像人一样笑了。
第134章
人会喜好一切通人性的爱宠, 越通人性,人们越爱。但若是那些猫狗真如人一般直立行走,拥有人的神态,甚至能口吐人言, 那反而会叫真正的人恐慌。
至少, 那条狗予人感觉就是如此。
“汪汪汪——”它又叫了几声。
不像正常犬吠, 反而像个成年男人模仿的狗叫声。
“汪汪汪——”大黑狗从骡车上下来,笑了笑后,冲周围人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了一圈。
后头的人还好, 前面有几个挽着手看的小姑娘见那狗一笑,立时头皮发麻,浑身寒毛都炸起来了,拼命把自己往后缩。
几个胆儿大的趁机上前顶了位置,并不以为惧。
这么多人呢, 能闹出什么来?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问:“老头儿,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条狗?”
姜遗光能略微听懂一些闽省语言了,他听懂了一个“狗”字, 抬眼去看。
老人自豪道:“自然, 这可不是普通的狗。”
说着,他抖了抖绳, 叫道:“大黑,来露一手。”
大黑便乖顺地后腿跪坐地,前腿似人般作揖, 拜了三拜, 汪汪汪叫三声。
一众人又是新奇又是害怕,忍着那股毛骨悚然的惧意围着, 还有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恶心的感觉。
大黑作揖后,便站了起来。
并非四条腿站立,而是用两条后腿人立站直了身,本就是只大狗,站直后足和一成年男子等高,长长黑尾在地面扫来扫去。
它用前爪接过了讨赏钱的小童儿手里的锣,一只爪拎着锣上的绳索,另一只爪往里弯曲夹着鼓槌,环着人群走锵锵锵敲起来,边敲还边咧着嘴笑。
那种笑并不让人舒服,总让人觉得带了点阴嗖嗖的意味,可仔细看过去又好像只是看错了。
“嘿,这狗真是神了,还能敲锣。”大黑走到一戴土色面具的男人面前时,男人稀奇地说着,同时从袖子里摸,似乎是要掏钱。
狗立刻站住了,似乎眼睛都瞪得更大,直勾勾往那个男人的袖子里看。男人嘿嘿笑两声,动作放得更慢。就见那条大黑狗似乎有些急了,又不敢催,一个劲儿往他袖子里瞥。
他假装从袖袋里摸出一团东西,抓在手心,左右两手一倒腾,各自握拳。
“来,猜猜看,我塞哪只手了?”土黄面具的男人逗着狗笑。
大黑犹豫了,斜着眼看,又用鼻子嗅闻,男人手一扬躲开,继续摇头晃脑逗弄:“哎,可不准闻啊,你要是猜对了我就给省钱,要是猜不对,那可就没有了——”
大黑狗汪汪叫两声,爪子一撇,指向左手。
男人把左手一摊:“哎,猜错了!”
大黑狗肉眼可见蔫下去。
男人哈哈大笑,右手也一摊:“哈哈哈哈这只手也没有。”
“真是条笨狗。”
其余人跟着哄笑起来。
老人赔笑:“这狗再怎么聪明还是条狗,哪里比得上人机灵。”
大黑汪汪叫两声,委屈地要向别人走去。土黄面具的男人犹嫌不过瘾,哄骗道:“这样,你要是再来点别的,比如从我这儿钻过去,我就给钱。”
说着他上前几步,张开腿,指指自己胯下。
周围人笑得更欢,拍手庆贺起哄。
没人觉得一条狗听懂了人话奇怪,这条狗瞧着实在像人。
也没人觉得这样的行为过分。
毕竟只是条狗,又不是真的人。
大黑狗汪汪激烈地叫起来,剧烈摇头,两条大耳朵跟着甩来甩去。几个跟它一起长大的杂耍少年心里不忍,一个出来打圆场:“这位爷,大黑太笨了,学不会,不然来点别的?”
大黑狗要是乖乖钻了,那男人的估计。还要觉得没意思,这会儿见大黑狗一脸不堪受辱的模样,他反而来了兴趣:“怎么着,你这狗比人还金贵?人钻得,狗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