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我不应,这似乎也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转眼又是一周多过去。
五月中旬的时候我变得越来越忙,毕业在即,有许多事需要我认真筹备,忙一些好,忙起来我就不会再那么轻易地梦到秦照庭,取而代之我更容易梦到毕业答辩的场景而后把自己吓个半死。
秦照庭越来越淡出我的生活,只是每天回到租房楼下时,我总能看见隔壁那盏两个月以来从未亮起的灯。
然后又想到他。
可是有一天傍晚,整座城市的霓虹灯渐渐亮起时,我从楼下看到,他家的灯也亮了。
难道秦照庭……回来了?
我大喜过望,三步并两步蹦跳着上了楼,在离他家门口还有不到五步的时候迟钝地记起了我对他做过的“坏事”。
我又变得退缩。
他已经被我气走了,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找到新欢,或者他固守旧情,一直怀念着他的安夏也可以。
我心中骤然大起又大落,最后变成一个在他门口偷窥的变态。
门缝很大,贴近看能把里面的陈设看得清楚,我看到那张深灰色的地毯,想起我和他在上面做过的事,我看到秦照庭书房的门,想起我倚在他书房门口,朝着里面的他投喂葡萄看到以前秦照庭每天都用来做饭的厨房,想起他给我做过的难吃但味道独一无二的饭。
一切恍如昨日。
我观察很久,秦照庭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有小偷入室盗窃?
不对,小偷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主人家光明正大开着灯偷东西。
答案很快出现了。
穿着家政服的阿姨从浴室里出来,拿着拖把将客厅的边边角角都清理到位。
不是秦照庭回来了啊。
偷窥的变态没人发现,我又默默地离开。
我最近事情越来越多,没有办法做到每天都在书店里工作六小时以上,只好与老板商量减少工时,相对应的工钱也减少一些。
所幸书店的老板是个好商量的老人家,没有直接将我炒鱿鱼,而是应允了我的请求。
这天老板有事出了门,店里只有我一个人。
步行街人流越来越少,行人大多是抄近路会经过这里,来买东西的也都进了隔壁的服装店和玩具城,很少会有在工作日来店里淘老书的人。
我每天的工作任务便是整理那些书籍,再把受了潮的书打开风干再收好,循环往复。
天上灰蒙蒙的铺满了云,雨又下大了,玻璃窗被敲击出闷响,门口的风铃被雨水打湿,声音都有些沉重。
沉闷的风铃声响起,有顾客推门进到店里。
这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这些老书都是老板一辈子的心血,他曾反复交代过店里的书不能碰水,甚至柜台上的水杯都一定要是拧盖的。
“您好,欢迎光临,雨伞请放在门口的伞架上,不要带进店里。”
彼时我正埋头在最角落的底层书架上找一本老版的《<a href=https:///tuijian/honglou/ target=_blank >红楼梦》,听见声音便以我极高的工作素养对进来的客人说道。
客人在我身侧的书架旁走动一圈,貌似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又绕到我背后来。
“言知?”客人的声音里透着诧异,于我而言意外的熟悉。
大脑几乎一瞬间自动识别出了来人。
我手一颤,刚拿出来的书掉回了架子上。
◇ 第81章 陆家的小少爷。
过敏体质的人如果没有遇见致敏原便可以一辈子不诱发相应的免疫反应,同理似乎这段时间所谓内心的平静只是没有遇见相对应的激发物,可我现在遇见了安夏。
理智蛮横又莽撞,叫嚣着要我厌恶面前的人。
但我不讨厌他,我喜欢一切与光明有关的事物,即便有了对比后我更像一只老鼠。
我只讨厌这样的我。
外头大雨瓢泼,店内静谧得让人心慌。
啪嗒。
老书掉回架子上后连锁反应带着小半层书架上的书都坍塌下来,落在地上诱发一连串的声响,不知情的过路人该以为这家二手书店里闹了老鼠,老鼠所到之处一片狼藉,书籍都尽数变成碎纸。
一本《天龙八部》砸到我脚背,促使我回神。
我手忙脚乱地弯腰收拾着,灰尘扑进鼻腔要让我不顾形象地打出几个大喷嚏。
但我不能这样不顾形象。
因为背后站着的人是安夏。
没有了美的内核,我要有完整的躯壳。
虽然上次我扰乱他婚礼时已经颜面尽失着被送进医院。
一定是我看起来还是太狼狈,安夏向我伸出了援手。
掉下来的书有十几本,他帮着我将地上的书都整理好摞起来放回架上,又扶正了那些幸运留在书架上的书。
“谢谢。”我向他道谢。
安夏微微笑着:“我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
方才局面混乱忙着处理,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安夏憔悴了很多,眉眼间也没有了两个月前的灵动和明媚。
是因为家里出的事吗?
复柏曾有意保护爱人隐私,让我想知道些什么就亲自询问安夏,我能否得到答案全看安夏乐不乐意告诉我。
但我没来得及问安夏,秦照庭就告诉我,安夏的父亲去往了极乐。
这也许就是安夏现在如此颓败的原因。
脑子里显现秦照庭的名字,紧接着他的模样和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都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就像烙刻在我的心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