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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我独自钓了四个小时的鱼,内心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已经很久了,今天起开始我就没有见过秦照庭。
    他到底去哪了?
    不是没有尝试给他打电话,过去四小时里我平均半小时给他打一次,无一不是忙音。
    又是一个新的半小时,我惴惴不安,拨通了秦照庭的电话。
    这次居然奇迹般地打通了。
    “言知?”秦照庭的嗓音头一次这么有安全感。
    我急急地问他:“你今天怎么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我在搭配新的礼服,准备下午的婚礼,”秦照庭说,“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秦照庭怎么突然就对原先选好的衣服不满意了?
    我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海,突发一阵晕厥:“我好像迷路了。”
    “你大致在哪个方位?”
    毒辣的日头悬在头顶,我说:“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希望他能来接我一起去婚礼现场。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后,秦照庭给出了解决方法:“你稍等一下,我让安夏接应你。”
    为什么要让安夏来接我?我不想见安夏,我只想见他。
    “我不——”
    话没有说完,秦照庭已经挂断。
    挂断后的嘟嘟声震得我耳膜发痛,好像秦照庭很久都没挂过我电话了。
    安夏十分靠谱,在秦照庭挂掉我电话后的五分钟内就给我来了电话。
    安夏:“你还在刚才钓鱼那儿吗?”
    “嗯,在的。”我有点沮丧地答。
    安夏明显松了一大口气:“你沿着那条种了椰子树的路一直往前,看到一个喷泉后右拐,直接到化妆间来找我吧。”
    “好。”我无所谓地应道。
    路程漫长,并没有安夏描述的那么轻松,我足足在那条满是椰子树的路上走了十多分钟才远远地看见喷泉,路上还要一直担心着头顶的椰子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把我砸死。
    三点快要到了,这是安夏婚礼开始的时间。
    婚礼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安夏应该不会在化妆间等我很久的,我该直接前往婚礼举行的地方。
    当我徒步来到喷泉处时,我才发现岛上有观光车,其实根本不必走那么多的路。
    我拜托司机先生将我送到了婚礼现场。
    然而诡异的状况出现了,婚礼现场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新郎,没有司仪,也没有宾客。
    奇怪,人呢?
    偌大的婚宴厅布置精美,却无一点人气,明明该感到喜庆我却后背起了层冷汗。
    我慢慢走上t台,面前电子大屏是熄灭的,两侧音响毫无征兆奏起了庄重的乐,厅外传来嘈杂人声,我转身向后看去。
    安夏来了。
    他身穿绣有古典刺绣的白色西装,正与他的同性伴侣复柏一起入场。
    复柏正在同安夏说话,他侧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自觉地下了t台,为他们让出道路。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了。
    早到的宾客只有我一个,我低着头,不想让他们把视线聚集在我身上。
    在他们二人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复柏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我的耳中。
    我倏地将头抬起,脑子里像有一道惊雷炸开,鼓膜高频率地嗡鸣。
    挽住安夏入场的根本不是什么复柏!我刚刚所听到的,那分明就是秦照庭的声音!
    我错愕地看向安夏身旁的人,“复柏”已经把脸转过来。
    秦照庭胸前别着礼花,西装上是和安夏配套的古典刺绣。
    安夏注意到了我,笑道:“言知,你终于找到路过来了啊。”
    “欢迎你来参加我和安夏的婚礼。”秦照庭语气有些疏离,好像从来都和我没什么交情一般。
    人在过度震惊时无法发声,只有滚烫的泪爬满整张脸。
    原来安夏所说的“会吃醋”,不是因为我与他相处时总谈论起别的人,而是因为不许伴侣被他人染指的占有欲。
    原来秦照庭下午时要试礼服,试的是和安夏结婚用的礼服。
    “为什么……为什么……”我喘息着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我想问秦照庭什么呢?
    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和安夏结婚,还是问他为什么我不知道新郎会是他?
    眼前一片重影模糊,我逐渐看不清面前两人的身影,时空扭曲坍塌,直至我回归完全的黑暗。
    假的成了真的,真的又变回假的,原来是场濒死前的梦。
    我猛地睁开眼,满目都是白色,只有外面的天是黑的,这里倒是有些像死后世界了。
    地府永夜,那些神神鬼鬼的书果然没有骗我。
    不过地府待遇着实是好,新死的鬼难道都会被分配到一间大房子吗?还是说这是新年福利?
    按照以往的了解,我可能需要去拜见一下阎王,并感激他给了我一间这么大的房子。
    我从床上撑着坐起来,左手腕传来钝钝的痛感,坐在床尾长着秦照庭那张脸的人使我瞬间跌回去躺下。
    秦照庭怎么在这儿?他也死了?还是我没死?
    我头脑放空地平躺着,秦照庭慢慢移动过来,站在床边俯视我。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确认我还没死掉。
    “你怎么在这里呀?”我问他。
    “我是不是在浴缸里睡着感冒了才被送来医院的,太丢人了,”我将脸捂在被子里,实则是不敢再与他对视,“我不敢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