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发半束,生了一张意气招人的脸,眉宇间充斥着一股桀骜之气,穿黑色劲装,酷爽飒落。
焰帅接过当铺老板递来的东西,确认东西齐全后,往怀里一揣,他起身拍了拍当铺老板的肩膀,赞赏道:“做得不错。”
当铺老板笑得恭敬,被这位拍得身体一抖一抖的:“多谢焰帅夸奖。”
被义军头领夸赞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显然。
当铺老板并不想要这位的夸赞。
要是让朝廷的人查到他跟义军头领来往,他全家老小的脑袋都别想继续挂脖子上了。
当铺老板回想起跟这位焰帅是如何结识的,心情便尤为复杂。
前两年当铺老板去外省探亲,路遇劫匪,恰好撞上焰帅的人要除掉那片山头的劫匪。
于是,焰帅顺手把他一家老小救下。
得知眼前青年便是让朝廷头疼不已的义军头领时,当铺老板吓得差点尿裤兜子,恨不得拉着一家老小逃命,再也不跟焰帅来往。
偏偏欠了这份救命的恩情,从此再也无法斩断。
想起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说是当今在灵元寺祈福完回宫途中被逆党埋伏截杀一事,当铺老板再看焰帅时,眼底便多了一层其他的涵义。
义军跟朝廷对立多年,谁都想弄死对方,也不知道这回当今在归宫途中遭遇的截杀跟这位大名鼎鼎的焰帅有没有关系?
焰帅正准备往外走,瞥见当铺老板的眼神时,问:“想什么呢?”
当铺老板甩甩脑袋,笑笑:“没,什么都没想。”
焰帅皱眉,拿出统领几万义军的气势来:“说。”
当铺老板腿一颤,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顶着压力道:“我只是在想,当今在灵元寺山下遭遇的截杀……”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焰帅眉峰拧得更紧。
对皇室,他无甚好感,甚至还跟皇室之间有灭族的深仇大恨。
若非大业未成,眼下皇室还不到灭亡的时候,他真想违抗命令,带着人马对皇室的人落井下石,再跟这回截杀皇室的人马合作,把周弼围困山林,就地斩杀。
当铺老板腿猛打颤,吓得几乎快要跪下。
焰帅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大步往外走,简短地扔下两字:“不是。”
当铺老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是就好。
他真怕哪一日会因跟焰帅来往的事儿被发现而锒铛入狱。
这两日朝廷的人到处戒备,说是在寻找失踪的皇后跟裴掌印,另一方面各处戒严,说是要彻查逆党在灵元寺附近出没一事。
当铺老板是真怕焰帅跟这事儿有关系,朝廷再顺藤摸瓜,查到他的头上。
得知焰帅没有参与截杀,老板觉得自己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只是这惊险刺激,日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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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娩从当铺出来的时候,仍觉不大真实。
脚踩在实地上,都感受不到重量,好似浑身都轻飘飘的。
现在的她,身上可是揣着一千多两的人呢。
第513章 看上去脾气很好呢
姜娩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回头望。
清澈的杏眼里,布满疑惑。
真的不是当铺老板算错了吗?
姜娩对此表示强烈的质疑。
水芜等在外面,见她一步三回头,忍不住上前问:“阿娩姑娘,你怎么老往当铺里看?”
姜娩听到她的声音,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才算消散。
银票被揣在怀里,她手里拿着的是一袋碎银。
没见当铺老板追出来以后,姜娩这颗心才算落地。
对上水芜不解的目光,姜娩再看一眼当铺两边的酒楼茶肆,店铺小摊,想到此地她不熟悉,便道:“水芜姑娘,得麻烦你带我在镇上逛一逛,我要买不少东西。”
水芜时常在镇上走动,对镇上环境熟悉,一听姜娩的要求,当即应下。
再说水芜刚结完绣品的账,还得了当首饰的钱,总是要买些东西回去给水择的。
想到因为姜娩的到来,她弟弟的束脩费有了着落,水芜出言感激:“阿娩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裴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我依旧很感谢你跟裴公子的出现。因为你们,因为你的首饰,我才能凑足我弟弟去学堂的束脩。”
以她有限的能力,单靠卖绣品挣得那点钱,只能勉强维持她跟水择两人的开销。
便是再怎么省吃俭用,一年到头也连两套新衣裳都买不了。
可是有了这三十两就不一样了。
村子里学堂的束脩是三十文,加上她一边靠绣品挣钱,这三十两足够他们姐弟生活好几年了。
裴公子说得对,既然想得到某样东西,就得承担这样东西背后带来的危险。
可以说,从她决定收留阿娩姑娘跟裴公子开始,她跟这两位贵人就注定要同行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她跟他们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们夫妻如果出事,她跟水择也会跟着出事。
所以,水芜很清楚,这段时日她要做的就是为他们的身份在村子里打掩护,照顾好他们。
面对水芜的感激,姜娩莞尔:“水芜姑娘同样帮了我们啊。”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入人群。
焰帅从当铺出来时,看到两人说说笑笑的背影,他转动着手里的一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