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光投向正和罗德尔女士聊天的尹半夏。
原来是那个时候……“也真是有缘分,不知道您这次来是为了出席什么活动?”
“这个展出的主办人是我以前留学时的朋友。”
在她年轻时能留学的人可都是有点背景的。各个国家高层的关系比时星想象得要更深,感觉她对人类的外交水平还有值得研究的地方。
来都来了,时星边和宫玄英聊天,边被拉去认识人。
尹半夏那个叫弗雷德的邻居还真有点东西,提供的机会是实打实的。
在非富即贵的人群中逛了一圈之后,时星手里已经握着一大迭各种政要巨贾的名片。能搞到这种艺术展的邀请信,他本人也不容小觑。
虽然时星对人类的艺术审美没有任何研究,但艺术这种东西,有时候就靠感觉、靠胡说,她随便闲扯几句,竟然还能收获好评。
“你让我想起了你朋友的那幅画。”宫玄英说,“神秘,不可捉摸。”
“哪有,我很好懂的。”她“腼腆”地笑笑。
论复杂,时星对人类甘拜下风。
“下半年我回去了,你来我家做客。”结束闲逛,宫玄英拍着时星的手笑眯眯地说,“老祁一直想见见你。他有个老友以前是航天大学的校长,刚从研究所退下来不久,你肯定感兴趣。”
“恭敬不如从命。”
那边的尹半夏告别罗德尔女士,一转眼就找不到自己的朋友了。
她眯着眼睛在人群中四处搜寻,看到几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靠在墙角,在这种高雅场合神情有些鬼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对罗德尔女士抱歉地笑了笑,拿过使者奉上的白葡萄酒杯,假装不经意地慢慢超那里靠近。
只言词组听了几句,她确认了那都是艺术大学的学生。
似乎还和时星现在跟着的宫教授有关系,是她出行带着的晚辈。
祁司令是从山沟里出来参加革命的,当时碰上饥荒,连片的村子都是饿死的尸骨,他的亲戚都已经不在人世。
但宫家却是个大家族,往上可以追溯到几个朝代前。
人丁兴旺,水平自然也就参差不齐。
他们正盯着时星的背影窃窃私语。
所幸那几个人专心地在说悄悄话,没有注意到有人假装站在旁边偷听。
“真是给她长脸了,那个人是石油大亨吗?姑婆居然带她去认识,把我们丢在一边。”
“可能看她可怜,才帮帮她吧?”
“可怜?你知道越是低级的人,就越是诡计多端吗?”
“什么低级?”
“她不是乡下养大的吗?有些东西和家庭教育有关,改不来的。”
“确实,你看她都很少参加我们的聚会。傅家的人也不带她玩,她那个养母好不容易攀上了轩辕氏的项目,也都给撤掉了,现在还剩什么?”
“听说连时家自己的人都不愿接近她,是真的么?”
“不然呢?你看时老三带她出来几次?”
“可是那个认亲宴会……”
“那是面子!外面都传得风风雨雨了,不能再装聋作哑吧?只得硬着头皮把人介绍下,后面该干嘛还是干嘛。”
“那你觉得那个婚约到底是算在她的头上还是时……徐星的头上?”
什么!?
原本尹半夏听的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很想上去给那些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家伙几个大耳刮子,结果这个消息蹦出来,顿时把她砸晕了。
婚约?谁和谁的婚约?
她背对着他们瞪大了眼睛,酒杯僵在唇边,差点洒在了衣襟上。
尹半夏对首都的这些家族完全不了解,想不到这几人说的婚约对象是谁,但他们好像立刻就明白了。
“不会吧?老一辈开玩笑而已,都是现代社会了,还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你说岳山哥干嘛一直单身,他都快三十了吧?”
“你这么一说……那人家时星和徐星也才二十啊,年龄差距有点大吧?岳山哥就不能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那种?”
“我觉得当年能定下婚约就离谱。”
“不好说,这不是下次姑婆回去刚好碰上岳山哥休假吗?你看,都要把人叫家里来了。”
“说实话你要是说以前的徐星还可以,现在这情况她们俩都配不上。”
……
尹半夏听得晕晕乎乎的,很想过去问一句那个叫岳山的到底是什么人。她盯着墙壁上的一副后现代主义作品发呆,连人走光了都没发觉。
“你面壁呢?”
时星的话惊醒了她,她转过身抓住对方的胳膊,受惊似地朝周围望了望,见无人靠近才低声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岳山的人?”
“你从哪听说的?”
“那个宫教授带来的晚辈说的,他们说……你们两家有婚约……”
她愣了愣:“哈?”
“真的!”尹半夏急得直叹气,“应该是口头上说的,以前这个当事人是徐星,现在可能就换成你了。”
“约就约呗,可以毁约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时星顿了顿,“当然,如果徐星自己想的话……”
“关键不在这里,我看他们的意思是,这个婚约是两家长辈给晚辈订的。但现在,你和徐星的身份……他们的意思是你们都配不上他!”
“配不上又怎么样?”时星一脸莫名其妙地说,“我也觉得别人配不上我呢,这种事不好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