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安国强厉声道,用手指猛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再敢说你弟的坏话,打断你的腿!”
说完牵着安耀祖的手出去了。
王娟把目光转向女儿。
她嘴唇嚅动:“妈……”
“别说了,等会儿去把作业写了。”她面无表情地说,转身出门了。
隔了一房,安国栋对待侄女竟还有几分慈祥面孔:“没事啊,胜男,估计是你看错了。等会儿二叔上街给你买糕点吃。”
嘴上这么说,也不见去拿钱。
安胜男不是刚来这个家,自然也不相信二叔买糕点的说法。她抽噎了两下,吸吸鼻子,垂着脑袋走出了两人的卧室。
徐慧兰摸摸时星的腿,确认真的没有伤痕或者青紫后,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管那么多呢?”外人走了,安国栋也拉下脸来,“又不是瓷器做的,哪有那么脆弱了?”
“星星可是你的女儿——”
“还星呢,这名字取得真倒霉,早知道不如听爸的,就叫招娣。”
抱怨完,安国栋再次变了副面孔:“算了,大哥他们也是先开花后结果,就当给儿子上层保险吧。你也别往心里去,二老是盼着我们家好,做父母的也有自己的苦衷。”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警察局冷静了头脑,还是见形势不利,打算换个方法曲线救国。
“你没事的话,也去拘留所看看爸妈,早点把他们接出来。只要你写了谅解书,我们以后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
“谅解书?”
“对啊,难道你还真想爸妈坐牢不成?”安国栋说,“孩子又没有真的被送走,你生气几天,意思意思得了,别得寸进尺啊。”
这是得寸进尺的事吗?
徐慧兰倍感迷茫,总觉得东西堵在胸口。
安国栋拍拍她的手背:“你尽快把身子养好,我们争取年底再怀个儿子。”
徐慧兰想抽回手,又忍住了。
他们不知道,目睹了全过程的时星,正在琢磨怎么对待这户人家。
这似乎与她设想的躺平家庭不一样啊。
不知道时家那里如何了。
硕大的、犹如卡车轮胎般的眼睛睁开,蓝色的光芒穿过安家的自建楼,越过街道和行人,一路朝着妇幼保健医院的方位射去。
精准地找到了病房里的林月焕和时望飞。
他们也在收拾行李,不过并不是出院,而是转院到清源市最好的高级病房。如果不是林月焕不适合坐飞机和长时间的火车,他们本来还想直接回首都。
林月焕抱着安星,轻声唱着小曲儿,哄她睡觉。
时望飞在旁边整理背包,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露出甜蜜的笑容。
安星的小拳头紧紧攥着,搁在林月焕胸前,渐渐进入梦乡。
很和谐的样子。
再一想咬着嘴唇、泪水直打转的安胜男,嚣张跋扈、小小年纪撒谎诬陷倍儿熟的安耀祖,和时间走廊里恶霸一样的、未出世的弟弟安耀宗。
以及蛮横的安国强,麻木的王娟,奸诈的安国栋,柔弱的徐慧兰,和目前没见过的安国兴。
还有恶毒的安树陈小芳两口子。
估计安星一个人搞不定。
人类啊!
时星叹了口气。
还是在安家住着吧,毕竟她可不会吃亏。
日上三竿,熬夜网吧打游戏的安国兴才进家门。听说了父母的事后,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要回去补觉。
安家兄弟见怪不怪,只让王娟把饭热了给他。
安胜男在客厅里写着暑假作业。
她没有自己的房间,只是在爷爷奶奶的床边打了个地铺。
和还没开学就拥有自己独立书桌和书柜的安耀祖相比,她只能把学习用具堆在墙角,白天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
时星在时间走廊里看到,安胜男因为学习成绩好,考上市里的高中,但家里不愿出钱给她念,让她辍学去外面打工。
后来打工也不让了,回家嫁给隔壁镇开修车厂的小老板,换了二十万彩礼。
然后用这二十万给安耀祖讨媳妇。
丈夫家暴,安胜男哭着跑回家求助,被关在了门外一整夜,然后被丈夫拖走。
此时,一笔一画描绘着的她,还想不到日后的生活。
残酷的社会环境,和u’的母星有些相似呢。
时星想着,以人类这样的生存风格,也不知道那个巨叽歪的文明会怎么批判他们,将来让不让他们加入高等文明议会。
……嗯?
那我们的文明是怎么加入的?
时星的思维卡壳了。
想不明白,她也不浪费时间,思绪飘出去,开始发呆。
第二天,安国栋不用工作,却不想在家看着徐慧兰和时星两张让她烦躁的面孔,吃完早饭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国兴又去了网吧,而安国强的五金店每个月只休息两天,他早早上班,留下王娟看家。
王娟买了菜,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徐慧兰喂完时星,见她似乎在打盹,便去厨房给大嫂帮忙。
眼见着大人不在客厅,看电视的安耀祖眼睛一转,嘴角出现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在幼儿园臭名昭著的他几乎是所有女孩家长厌恶的对象,无论是拽女生辫子、捉虫子塞进衣服领子里、往书包上泼水,还是故意打翻别人餐盘,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