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空荡的堂内,没谁有异议,也没有提问,都在等待上位者的旨意。
怀寒蹲下身子瞧:“反正你杀的人还没有复活,我们也抓到你了,不如再当一次间谍,带我们去瞧瞧那秘术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妖王准你完成夙愿再去死。若是假的……”
小绍陷入了思考,摇摆不定。
“便是你的主使一直在骗你,也许你的故事里,还有主使的一番手笔。”怀寒说。
越应扬高座在位上,点了点头,认可怀寒的话。
怀寒俏皮地吐了吐舌,又忆起点妖王身姿,眼睛眯得更弯了。
别看越应扬一副威风端坐的模样,实际上……
怀寒好像做梦似的。
“好。”小绍摇了摇尾巴。
墙头草不愧是墙头草,容易背叛,也好说服。
怀寒对坐上的越应扬眨眼一笑。
一声哨响吹起,动乱从外席卷而来。
斥候妖进门汇报:“大王,千里外西界已有动向,分小股妖军,从路线看,似是意图蚕食我方。”
不愧是人间最好的侦查。
北界之前便有意一战也是不错,这一出大战不可避免。
只是西边很会挑对手。
怀寒一下子揪起地上的雪貂,站回越应扬身边。
腰侧是熟悉的手掌,一贯的温。
越应扬低语:“走吧,进发。”
——
西北交界。
怀寒和越应扬立在逐渐生机复苏的荒郊之上,远离人城,这是一片开阔疆域,很适合做战场。
可敌人不会如此正大光明吧。
“夫君,你告诉告诉我,为何妖还打来打去?”怀寒捏着越应扬头发,趴在人耳边骚言骚语。
越应扬被干扰,晃了晃头,道:“地盘,资源,总有他们想要的。”
怀寒笑说:“我是问,哪里来的信心呢?”
他未曾见过妖间的战斗,也不懂力量该如何划分。
可西界如一盘散沙多年,北界又是公认的强大。
以何作比?
越应扬挑眉道:“自有他们的道理。”
此言不假。
能早有目的,对北界纠缠不休,也该有点什么后手。
“莫非是故妖王真的醒了,亲来带队打你?”怀寒又开一次玩笑。
不是说那位很厉害么——力量不是最强的,但能将偌大西界驯服。
但种种皆是叵测,怀寒倒是不信这事情表面的雾。
“大王——如何作战?”
有妖来问。
妖兵与人不同,不是居城之后一方攻打一方守备、街头乡里大斗一番、后有军师运筹帷幄的。
在打架上,妖往往比人更加粗暴,通通是妖力大张乱斗一场,各色法宝和武器伺机而动。
战术是一部分,但至关重要的还是根本的实力。
不被人知晓的实力,便是最强大的。
越应扬不语,抬手拉出一道金弓幻影,妖气凝实的箭头朝着正前蓄力疾出。
在天空之下,却直直破空,金光将要击碎天幕。
一手扬威箭。
群妖都夸好。
风沙吹刮,卷起战意。
远方已有肉眼可见的妖气。
越应扬是早见到了的,但很冷静,迟迟不下命令。
怀寒侧首笑道:“要我先逃吗?别败了还被抓走作人质,我是从了人家呢,还是从了人家呢?”
“别闹了。”越应扬一把糊住了怀寒的头,“在我身边。”
“哎——妖王大人罩好我。”怀寒弯身贴在越应扬的胸口,模样乖顺。
温顺的时候多温顺,也看不出什么坏心思。
只是怀寒很奇怪,敌军居然光明正大地来开阔战场迎战,而不是搞些花花肠子。
不过是越应扬方才远远射了一道妖箭而已,还被激怒了么?
可不像那位幕后黑手的行事风度。
无论在阳还是在暗,战局一触即发。
越应扬一抬手,准许万千小妖行动。
它们并非蜂拥而上,而是很有秩序的。
显然受过非一般的训练,让见过天将的严明纪律的怀寒也大开眼界。
群妖已热血沸腾,期待一场久不来临的战斗。
在天的管束下,他们总是被束缚的,近些年,妖族之间又鲜少挑起争端。
相安无事的这些年里,大家都闲疯了,谁打心底里都想痛痛快快来一场。
天地动,万妖也动。
是承担造化,也是突破自身之劫。
可对方显然没有首领。
越应扬也不做那个先锋。
尖叫声、厮杀声、爆裂声如雷贯耳。
怀寒被带着退后了一步,问道:“这里不是?”
越应扬揪起还趴在怀寒怀里的小绍,说:“这里不是我们的战场。”
小绍吓了一跳,就地翻滚一圈,说:“现……现在去吗?”
“追踪本事那么好,不去可惜了。”怀寒打趣一句。
小绍动了动鼻子,落地刨坑施展了什么术法。
也许是他独特的妖术。
做叛徒的,总该比别人多会一点东西。
妖兵推进着,这边也寻到了另外的路。
白色的小妖轻巧地在万军中跳过,逐渐奔向僻静之处。
越应扬带着怀寒飞掠。
还有心抚平乱洒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