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你的心脏是热的。”他呼吸急促,是无穷无尽的刺激攀爬上他的脑袋。像是热油中滴落了一滴水,然后劈里啪啦,所有的意识开始放烟花,绚烂无比。
希尔,为了他,不惜自己重伤,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事实,让温山毫不顾及造物主的存在,然后笑出了声来。
他的笑声很大声,甚至都笑得有些一抽抽的。
温山带着痴迷,用指尖碾着模糊的血肉,感受那血肉从温热变得冰冷,变得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温度,但随后,又被自己的体温所感染。
在称得上是疯狂的笑意下,他的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
当初他被父母要求割掉的肾,挖出来的话,是不是也会这么温热,是不是也像是如此一样,承载着生命的痕迹。
当年,当他渴求爱的时候,他却被要求夺走肾脏,以求获得父母的爱意。
现在,在他不需要爱时,他却被神明主动献出心脏,以求获得自己的爱意。
多么炽热,甚至滚烫得让人生疼。
“为什么?”温山的声音支零破碎。
“因为你。”黑发邪神抹掉他的泪水。温山白皙的脸上也因此布满了血痕,“因为你想要,我就会给你。”
但随之希尔静静开口,“但我会索要报酬。”
从未有过的温柔,邪神伏在温山的耳边,语气轻轻,“你想要我的生命,我也会要你的性命,就算死,你也一定要和我死在一起。”
“这颗心脏只是定金,接下来就需要你自己来索要后续资金,而我会一直等着你。但温山,如果你没有杀死我的话,就不可能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
“我会抓住你,囚住你,直到你眼睛里只有我,直到你的心里也只会有我。”
“你觉得我之前的话,都只不过是谎言,而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从来不屑于撒谎。”
“但你呢?”他静静开口。
在希尔说话的时候,温山一下又一下,在黑暗中,在造物主不可窥视的黑雾中,轻啄希尔的肩膀。他的眼泪一直在沉默流淌着,脑袋里是一片混乱。
什么都迷茫,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想要希尔。
想要希尔将自己拉出一直困住的囚牢,一个渴求爱却不相信爱的牢笼。
“好啊。”温山在亲吻缝隙中开口,他的脸在黑雾下,显得朦胧而又美丽。
“将我关起来,只能承受你的爱意。”
是一种在微妙平衡下的温存,两个神明靠在一起,与往常不同,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单纯靠在一起。
可,莫名的距离在拉近。
温山的声音微微,不见底,“我不喜欢权力。”
“嗯?”希尔只是微微嗯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他也不敢用力,只怕对方说出更加让自己发疯的句子。
刚才他脑袋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
当听到温山想要杀掉自己,追求欲望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哦,原来他和那些普通的灵魂并没有不同。原来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特别,其实也只不过是无尽轮回中,最普通的一环罢了。
这种情绪,是失落吗?是愤怒吗?最后希尔才发现,原来是悲伤。
原来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困在了这个轮回,不会有什么特殊,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他本就不值得遇到渴求的事物,他的欲望本来就该被践踏在脚下。
但他舍不得。
是的,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放弃自己渴求了这么久的欲望。
哪怕是胭脂俗粉,哪怕是凡间俗物,他也要满足对方的欲望。
不就是想要我死吗?那我就将我的心脏献上去。
在重伤下的我,你将会有无数个机会将我杀死。但如果你舍不得或者没有做到,那么接下来,我就会将你关进我的囚牢之中。
我会忘记今天的事情,也会清除掉你今天的记忆,只将曾经最特殊的你留下。
然后我会驯服你,催眠你,让你没有尽头的岁月里,只能有我。
“权力和你,我选择你。”温山的声音轻轻,只有两个神明能听见。
希尔的呼吸顿了半拍,他没有言语。
“在造物主的面前,演一场戏吧。”温山急促的呼吸下,气音撩人,“等出去后,我要和你做、爱。”
“让欲望燃烧起来,将你我都吞噬进去。”
希尔目光幽深,他一下就推断出了情况,“好。”
他声音都带有沙哑。
事后,戏剧开演。
没有犹豫,希尔毫不留情面将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割下,然后后退了几步。他跳出黑雾,故意让造物主看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血色瞳孔如狼,如蛇,“光明神,真是好手段。居然趁我不备,砍掉了我的手臂。”
“还会长出来,不是吗?”温山一秒入戏。
“但你现在杀不死我。”希尔开口。
温山轻笑,尾音都带着一丝的媚意。曾经的泪痕,在邪神的擦拭下,变成了血痕,更显得他玫瑰般娇嫩欲滴,极具危险:“权力会让人追逐,我会将你杀死的。”
“希尔,你看我多么爱你,无论是你的爱,你的恨,都必须由我而生。”
希尔目光幽幽,白发青年现在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诱人心魂。白色红色在交织,是危险又极上瘾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