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如烟花绚烂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温山在对方的手下,抵达了终点。
身体本能开始变得柔软,对方将自己轻轻承接住。温山此刻耳中全然是耳鸣,所有细小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你又会继续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男人带着兴奋,带着期待。
此话一落,屋内的钟声咚得一声敲响了,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三点了。
伴随这钟声,宛如刺破空气声猛地出现。
这男人,在自己的视线下,竟在顷刻间,胸膛从背后被刺穿了。温山看不清究竟是谁下的手,但男人的神情竟没有一丝的意外。
“想起来了?”男人慢条斯理开口,语气轻快,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受到重伤。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手中的武器,在其胸膛里更加旋转了一圈。
刺杀男人的人,是谁?
温山看不清楚,也无法看清楚,似乎有层雾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了。
一阵黑雾卷过,随即两人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跌落在地上的温山。此时此刻,只见温山的蜡烛,轻微闪动了一下。
一直打不开的门,此刻终于被打开了。黑袍从里面走了出来,包裹住温山狼狈的身影。他们的声音淡淡地,并不怎么意外:“祭品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温山此刻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得体。面色红润,嘴角渗出血液,手脚发软就这么坐在地上,而黑袍上,还有不明液体的浸润。
所有的黑袍就这么,静静盯着他,目不转睛,一动不动,仿佛温山是呈在最中心的艺术品一样。
无比的诡异,像是无数双,同一双眼睛的凝视。
温山硬撑着站了起来,他拿住手中的蜡烛,咬牙切齿道:“你们见到管家了吗?如果见到管家了,直接杀了他。”
“祭品大人在说什么呢?城堡从来都没有管家。”他们回答道,整齐划一的声音,仿佛静默的合奏曲。
没有管家?
不可能!
温山皱眉,环顾看向所有黑袍。没有面孔的黑袍看上去简直一模一样,他们的视线凝聚如实物,就这么落在自己的身上。
“就是将我从房间里带出来,站在我身旁的那个男人。”温山道。
“您是一个人下来的。”黑袍信徒们继续回答道。
温山定定审视他们,确定了他们没有在说谎。
他终于有了这世界的头绪,这里的记忆、这里的一切都在被操控。
而自己,就是本次操控的最核心人物。
这个管家,就是最可疑的人物。
按照自己的能力,现在根本无法找到他,与他抗衡。
但我还有暗黑神,我还有神明为我护佑。
“比起这件事情,祭品大人,我们之间出现了叛徒,他故意熄灭信徒蜡烛,放火燃烧城堡以让祭典无法展开。城堡内部此刻正在燃烧烈火,无法熄灭,我们需要延迟祭典吗?”
不,不能延迟祭典。
祭典必须在今天开展!
温山就这么定定盯着这些信徒。最后,他轻轻开口:“那就等这场火烧完,让这场火烧得轰轰烈烈,烧掉一切污秽的东西。”
“让我们在灰烬中展开最热烈的盛宴。向死而生,这才能称为祭典。”
没有恐惧,除了对暗黑神降临的敬畏。黑暗中的空气凝聚在一起,夕阳西沉,就这么沉闷地落了下去。现在是晚上六点了,祭典即将开始。
信徒黑压压,手握着明灭的蜡烛,就这么静默地站立着。温山此刻已换上了新的衣物,他坐在祭坛上,就仿佛这时间最珍贵的珠宝一样。
首先,要展开这场祭典,必须以血腥作为一切之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天幕的直播频道。两个人类被押送着来到了屏幕的正中央。温山皱眉看向这两个人,是很莫名的熟悉感。
这两个人类被固定在舞台中央,以强制跪着的姿势屈服神明。紧接着,是无数的黑蛇从土地中浮现,它们缠绕着,最终将两人淹没。在黑蛇的缝隙中,只见血液从里面涌出,宛如腐烂的水果渗出汁水。血液被土壤吞噬,于此同时,温山感受到黑蛇的身上渗出了血液。
黑蛇将温山固定住,缠绵的黑雾包裹住了他。
所有的黑袍信徒,此刻集体开始咏唱。
“凡是活着的,孤立无援、束手无策。
凡是死了的,孤雏腐鼠、力有未逮。
神说,你若无序,何不屈从欲望?
斯文的慢火,是平等的交换。
燃烧的火绒,是渴求在升腾。
欢呼雀跃,让我来与你进行交易。
黑暗,是永恒的白昼。
正如死亡,是生命的开端。”
信徒们一遍又一遍地咏唱着,他们踏着脚步,蜡烛的火焰在黑暗下,仿佛是悬浮在空中一样。城堡的灰烬此刻开始升腾,他们虔诚呼唤着自己的神明。
就像婴儿呼唤自己的母亲。
天彻底黑了,一点阳光都看不见了。
霓虹的灯光让气氛变得梦幻而又轻飘飘,人们的脚步剁入土地,割着泥土的皮肉。有人死了,但泥土中又涌现出了更多的人,这场盛宴远远没有结束。
温山就这么静默、虔诚等待着。
他看见之前检查的心脏被盛了出来,等到午夜十二时的时候,他需要将这颗心脏,送进暗黑神神像的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