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各家都知道了所谓的飞升,就是个骗局,修仙更是毫无意义,为了自己未来的飞升路顺遂,便必然会来了。”
宋平涛一口气讲完,又开始在一旁默默啃水果,明怀镜听完,愣神了好一阵,才道:“这当真是兵行险招啊!你们就不怕会出意外吗?”
宁归意笑道:“富贵险中求嘛,难道江风和仇恩他们就不怕出意外吗?结果还不是那么做了。而且不管怎么说,是我们赢了。”
的确如此,明怀镜不禁莞尔,放松之下,便不由自主地朝雷定渊靠了上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众人早已在盯着他俩看,明怀镜连忙直起身子,耳根通红,宁归意道:“欸,你靠着呀,不用管我们,顺理成章的道侣靠一靠怎么了?”
明怀镜耳根简直要红得滴血了,雷定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宁归意见状,思索一番,而后拳掌相击,震惊道:“明公子,你,你这个反应,不会是连亲都还没亲过吧?”
话音未落,明怀镜唰啦一下站起来,拉着雷定渊就落荒而逃。
两人在外面无所事事地闲逛,这里玩玩,那里看看,一路上收获了不少东西,很多还都是不要钱硬塞给他们的,不一会儿,明怀镜的两个臂弯里便有了沉甸甸的一大堆。
突然,他身上一轻,侧头一看,是雷定渊帮他把所有东西都接了过来,又顺手召了几只金乌,让它们将东西都先搬回八千明极,明怀镜望着金乌远去的方向,这时他才发现,天边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一片霞红。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慢慢悠悠地,一点也不再着急,雷定渊突然道:“阿镜,我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
明怀镜并未想到雷定渊会突然说这个,神色一凛:“如何?”
雷定渊道:“我的母亲,向来体弱多病,需要长期服药,你知道的,她的药大多都来自药王真君,后来又来自仇恩,但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最后离去,我的父亲,也在母亲去后没多久失踪。当时,我送你上去之后,仇恩告诉我,我母亲后期所服的药,被他动了手脚,那种药喝下去之后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害,却能对灵田和魂魄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我的母亲,生前便有很多生庙,原本,是可以飞升的。”
明怀镜沉默地听着,过了一会,道:“所以那味药,破坏了你母亲的魂魄,让她无法飞升,仇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定渊道:“她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生前便很受百姓爱戴,仇恩认为她飞升之后会是一大威胁,便动手了,而我的父亲,不久之后得知了真相,便去找仇恩,从此再也没回来。”
明怀镜听完,轻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雷定渊一怔,道:“我没事,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想让你担心我,只是觉得,关于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闻言,明怀镜将他抱得更紧,直到雷定渊也反手紧紧搂住他,才觉得安心了几分。
这时,天色终于几乎完全暗了下来,长街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明怀镜耳根又红,便放开他,转而牵着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天上看,这一看,他便眼前一亮,道:“好美的花灯!”
只见长街之上,层层迭迭,有彩线不断来回交织,每一条彩线之上,都架有数个花灯,形态各异,憨态可掬,流光溢彩,引得旁人不断感慨称赞,欢笑不断。
看着看着,明怀镜便想起望月殿背后的那些花灯,不由看向雷定渊:“殿后的那些花灯......?”
雷定渊笑道:“这是八千明极的天灯节,这里的人们,会在每一次节日来临前,亲手做一个花灯,以表思慕,思念之意。”
“望月殿后的那些花灯,都是我做的,我记得你以前最爱让我带你来凡间看花灯,于是我就想着,哪天等你回来了,你就可以立刻看到你最喜欢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望月殿后,会挂着这么多花灯。
那是在漫长等待中,少数的,能让雷定渊觉得不那么难熬的方法——想象明怀镜看见这些会有多高兴,会说什么话,会做什么动作,会缠着他下一次再来玩,在他身边喊着:“阿渊,阿渊。”
“阿渊。”
明怀镜的脸有些红,也许是被花灯映的,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急切地需要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来缓解心中那一阵阵,如同泉水汇聚,如同暖阳化雪,如同蝴蝶振翅般的静谧的鼓动——
明怀镜道:“我最喜欢的不是花灯,我最喜欢的是你。”
下一刻,他感到唇上一软,那股暖意温柔地,珍重地覆了上来。
仿若蜻蜓点水一般,即触即离,明怀镜却对这样的温暖依依不舍,于是伸手抚上雷定渊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远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讲述的故事,似乎将近尾声:“......这二位仙人,终于冲破重重难关,此乃——良田美池依山傍水,雨过天晴风月无边,行看天上鹤,坐观地上仙,目酣神醉,从此只伴身边缘吶!”
满月当空,鱼戏浅水。
天灯之上,烟火腾空,在夜空之中与繁星交相辉映,欢呼声四起,人声鼎沸,但烟火终会坠落,人潮总会退去。
唯有这只为对方而颤动不止的心跳,从一始终。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