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
明怀镜循声看去,却是方华,不免挑了下眉。
只见方华伸出手来:“小殿下,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明怀镜狐疑道:“你这是,要握手言和?”
见方华不说话,明怀镜也不再磨蹭,也伸出手来去握:“好吧,但是你不光要同我道歉,你这张嘴得罪的人可太多了,白少主,池砚良,还有——”
话至此处,明怀镜突然不作声了。
两人手掌交握的瞬间,明怀镜非常清楚地看见方华嘴角微微一勾,紧接着手指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明怀镜立刻就要放开手,却不知为何整个人都绵软无力,只看见雷定渊闪身上前,一剑撂开方华的手臂,随即便见眼前一道剑光闪过——
方华眼眶通红,立刻就要扑身向前,老九叫道:“小殿下!”
铛!!!
明怀镜下意识遮住眼睛。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神台上下的再次鸦雀无声。
手掌外似乎有温暖的光透入,雷定渊的声音模糊传入他的耳朵:“没事了,阿镜,你睁眼看看。”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明怀镜莫名有些害怕起来,但还是依言慢慢拿下手臂——
一支通体雪白,玉质般温润的毛笔,其上还刻有古朴雅致的沉金花纹,笔尖却锋利若刃,透着逼人的寒光。
此时正发出阵阵嗡鸣,稳稳当当地挡在明怀镜面前。
第70章 黄粱仙·十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明怀镜还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要去碰那笔散发出的光。
却见此笔对面的方华握着手中佩剑死不放手,憋得满脸通红,但仍然无法再往前进一步。
一旁的神侍虽说也都活了不下百年,但从未见过金明殿的神台上闹得如此难堪,再加上这支莫名其妙出现的笔,一时进退两难。
雷定渊上前扶起明怀镜:“阿镜,你站在我身后。”
明怀镜愣愣的,只管跟着雷定渊的手走,此时却突然听见方华气急败坏,大喊一声:“啊啊啊!————”同时立刻就要扑来!
雷定渊抬手举剑格挡,却不曾想那支笔速度更加骇人,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笔尖直直朝着方华心口而去!
明怀镜一看,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大叫道:“住手住手!”
堂下堂上早就乱作一团,有神仙急得腾空四处乱飞,来到神台上后有眼尖的一看,大骇道:“这不是谢安——”
“稍安勿躁。”
四下纷乱之际,有一声音传来,不紧不慢,却立刻将嘈杂人声压制而下。
明还真与雷浥尘自殿外缓步向前,目不斜视,直朝神台而去。
其身后紧跟四大神族各自门主,正有聚泉殿门主,方华之父,方念长。
神台上因为方才这一出,早已一片狼藉,明怀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乖乖道:“父皇母后。”
“那支笔呢?”雷凌上前一步,“定渊,那支笔在何处?”
雷定渊先是朝自己父亲作了一揖,将明怀镜拦在身后,才看了方华一眼,让出一条道:“在方华身上。”
他的确没说错,众人闻言看去,方华倒在地上,身下正在缓缓渗血,方念长赶忙上前去:“我儿!这是怎么了?”
待到方华被扶起,众人才发现他的左肩已被此笔贯穿,伤口骇人,笔身却未沾上丝毫血迹。
白承之作了礼,不急不缓上前来,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一清二楚。
语毕,方华坐在地上不吭声,方念长似乎惊讶得很,却也只是咳嗽了几声,明还真拍上他的肩膀,道:“货泉真君,先带着方华离开吧。”
“等等,”雷浥尘只看了一眼,便道,“阿镜,去把它收起来。”
明怀镜一愣:“什么?”
“去将它收回来,”雷浥尘又重复了一遍,却也不作过多解释,“方华的伤口不能这么放着。”
周围四处都围着神仙,这下有颇多窃窃私语,还有些欲上前看个清楚,最终却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明怀镜惊疑不定,正要缓缓上前,却被雷浥尘按住了肩膀:“你就站在这里,将它收回来。”
雷浥尘面无表情,看着似乎没什么情绪,明怀镜却总觉得母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依言试探道:“......笔来。”
话音刚落,便见此笔嗡鸣阵阵,竟真的听话乖乖飞回明怀镜手里。
明怀镜更加摸不着头脑,却听得远处不知是哪个神仙,大声道:“恭喜小殿下,这是被谢安笔认主啦!”
明怀镜被吓得差点要将谢安笔摔在地上:“你说什么?!”
四周言语瞬间便如潮水般层层涌来,不外乎是恭喜恭贺之类,但这般景象实在是太过随便,明怀镜猛地抬头朝自家父皇看去!
只见明还真点了点头。
......
这算怎么一回事?!
弄了如此隆重的一个庆典,在心中设想了无数次被谢安笔认主的场景,都一定是威风凛凛,万众瞩目,天地皆知,敲锣打鼓——
但现在这般莫名其妙的算是怎么回事?
明怀镜还要张口再说什么,却被明还真抬手止住了:“多谢各位,明怀镜年纪尚幼,使用谢安或许为时过早。”
一旁立刻有神仙笑道:“哪里哪里,紫金大帝此言差矣,谢安在此前已有千年未曾主动认主,凡受其认同,今后必大有作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