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定渊没有丝毫犹豫,答道:“因为你在这里,阿镜。”
“百年前你登上天帝位后,下放四大神族入凡,我一无所知,那百年间你在天界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我一概不知,现在,你还是打算推开我吗?”
明怀镜看着他,胸膛急促起伏,道:“......我不想你死,你还可以活很久。”
闻言,雷定渊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你若是不在,永生于我即是诅咒。”
……
天寒地冻,明怀镜却感受不到刺骨的寒冷,这一刻只觉得全身血液在汩汩流淌,胸口热得发烫。
明明下雪天寂静无声,他的脑袋却不断嗡鸣作响,仿佛过了有几万年之久。
呼吸之间的白雾萦绕在二人跟前,让他有些看不真切。
突然,他觉得鼻尖传来令人安心的,十分熟悉的温暖气息。
那草木气铺天盖地而至,瞬间便让他安定了下来,待明怀镜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雷定渊抱住了。
还是那样的拥抱,虽然手只是虚虚地搭在背后,但却温暖又坚定。
明怀镜作势伸手去推了下他:“你......做什么。”
默然许久,雷定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阿镜,不要推开我。”
..
自上次二人来空明泽参加夜宴之后,到现在,已经有许久未见,雷定渊提前用了金乌传讯,因此二人刚到空明泽神道,便已远远能看见,远处大殿外,立着一道绿色身影。
白承之将二人领至议事堂,简单寒暄一番后便直入主题:“是什么样的毒?”
雷定渊将那装着残余粉末的乾坤袋拿出,白承之接过来,只闻了一下,便点头道:“稍等我一下。”
不过片刻,白承之便从后殿回来了,不过这次身后却多带了一人,那人听上去似乎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道:“我的好哥哥……这么大清早的做什么急匆匆地叫我起来,你去处理不就好了……”
白承之也不说话,只是狠狠清了清嗓子,明怀镜抬手打了个招呼:“白二公子,早上好啊。”
白静之闻言浑身都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明公子——还有雷门主!你们怎么来了?!哥你不是叫我看饭的吗?”
白承之简直要掐人中了:“……我叫你起来看药。”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有些不太靠谱,白承之才捏着眉心道:“我平日多处理空明泽对外事务,静之常在家摆弄这些玩意儿,对于草木制药,他比我更加了解。”
随即,他便朝桌上的乾坤袋一扬下巴:“在那儿,雷门主和明公子需要帮忙,你要仔细点。”
白静之过去小心翼翼地拎起乾坤袋,一边道:“哥你开玩笑呢,这东西一不留神我就归西了——噫,这什么味道?”
只是刚刚打开袋口,那乾坤袋就立刻被白静之两指夹着离了八丈远,明怀镜一脸茫然:“什么味道?”
白静之更加茫然:“你们都闻不到吗?”
见面前几人都明显一副无所知的模样,白静之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试了一副草药,好像会对嗅觉产生一些强影响……”
他脑袋被白承之一扇,发出清脆的声响:“什么药都敢往嘴里送,你不想活了?”
白静之捂着脑袋:“哎呀哥,我自己心里有数,再说我这不是没死吗?先不说这个了,这粉末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闻到过。”
但见他开始从怀里掏东西,道:“等等等等,不能妄下定论,我要仔细瞧瞧。”
三人都围坐在桌边束手无策,看着白静之在身上东摸西摸,这场面实在有些好笑。
好半响,他终于掏出一样东西,往桌上一放,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
这是一把银制的小勺,勺柄细长优美,其上还刻着精细繁复的花纹,勺口却十分小巧,看着并不像是用来作食用的。
“这毒不能随便碰,”白静之拿起银勺,轻轻舀起一点粉末,“让银勺来看一看。”
看见这把银勺,白承之先是略微惊讶了一番,随后问道:“这把银勺,你还带着?”
白静之专注无比,随口答道:“当然带着,你送我的五岁生辰礼,要是弄丢了我就死定了。”
又见他割破了手指,让滴血与粉末混合其中,剎那间,血液带着粉末弥漫上整把银勺的花纹,泛着暗红色的光。
妖冶诡异,却又的确美丽。
明怀镜和雷定渊还未知其所以然,但白静之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再试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最终,白静之放下银勺,擦了擦手,道:“这毒有点奇怪。”
几人耐心等他把话说下去,白静之歪着头思考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此毒,毒性算不上烈,却也不能说它不烈……”
白承之有些无奈:“一个月没出门,话都不会说了?”
“哎呀不是,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白静之撑着脑袋,“明公子,雷门主,这毒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
明怀镜将之前在净水镇的经历隐去重点,说了个大概,听得白静之连连点头,最后一拍大腿:“对了,就是这个!这毒乍一看平平无奇,但遇水之后就会开始缓慢散发毒性。”
“不过听你们说来,这毒似乎对净水镇那些人的影响并不大啊,最多也只是让梦饕出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