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雷定渊答得不暇思索。
“好,”明怀镜深吸一口气,“那以后还是我来做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明怀镜心里仍然有些发虚,心说:“如果你不介意八千明极的厨房,被我炸个几十上百次的话。”
而雷定渊眼睛亮亮,柔和道:“好。”
两人话间,又见下方座位上有一人站起,朝这边而来。
明怀镜分神去看,便见来人,正是阮松。
阮松手上拿着杯子,话间全是歉意:“抱歉,明公子,雷门主,阮松此番失约了。”
明怀镜笑着摆摆手:“无妨,灾秽之地本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问题,对了,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他说的正是让阮松没有及时一道赶去封门的事,阮松闻言一顿:“多谢明公子关心,不过是些家务事……已经解决了。”
阮松话里的犹豫,明怀镜并非听不出来,但话已至此,他便也不再继续追究下去。
几人端杯,正要相碰而饮,却见不远处又走来一人。
阮松一看那人就皱眉头,雷定渊更是理也不理,随即便听得此人大声道:“哎呀!明公子,你说这,我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啊,竟然又在这里见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明怀镜微微掀起眼皮一瞧:“钱吴楼主,此番真是雅兴,是有什么事吗?”
这次夜宴,白承之本就是主要宴请的明怀镜和雷定渊一行人,放出消息时,各家不可能没听说过。
说到底,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怪明怀镜这么冷淡了。
只见钱吴楼主上前一步,若有若无地要将阮松挤到一旁去,同时举起酒杯,惊讶道:“明公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在下当然是来关心明公子的啦!”
“听闻明公子与雷门主之前去封门干了一番大事,我十分担心明公子的身体,简直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地步!”
旁边又有人凑上前来:“对对对,我们楼主这段时间可担心了。”
但明怀镜闻言,竟噗嗤笑了出来,再抬眼,仿佛变了个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阮松元来就烦钱吴,刚要开口便被明怀镜抢了先,闻言却是一愣。
他倒是没有想到,明怀镜还会这样同别人说话。
而钱吴明显被问倒了,嘴巴微张,却半天没想到要答什么。
于是又见雷定渊气定神闲地喝完了手里的茶,站了起来。
明怀镜继续道:“说来,此番还是多谢钱吴楼主关心了,我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雷门主——”
钱吴迅速捕捉到了明怀镜的话中词,打断道:“雷门主这次受伤了?唉,真是不小心,当初在苏氏我就提议让明公子入住天渡楼,早些过来,也不会生出这么些事端了。”
明怀镜笑道:“……我想说的是,不过雷门主是为我的安危多费心了。怎么,听钱吴楼主的意思,是觉得自己会比雷门主更胜一筹了?”
说话时,明怀镜的面上总是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眼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没有没有,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雷门主的本事,修仙各家,自然是知道的。”钱吴的额上已经开始冒汗。
明怀镜放下杯子,背手道:“既然如此,我去封门这一趟,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对面已经无话可说,半响才道:“阮松只身为天渡楼副楼主,叫一个副楼主来敬酒,实在不成礼数,在下作为楼主,自然是要来赔罪的。”
闻言,却见明怀镜举起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用灵力,杯中便立刻茶香四溢。
便听得明怀镜笑道:“我不喝酒。”
眼见钱吴身边的修士脸色一变,立刻就要作势,但雷定渊一手拦下,抬眼只道二字:“放肆。”
这二字说得并不重,但那修士一看,便立刻噤了声。
阮松将剑柄抵在那修士肩上,斥道:“回去。”
“……阮松,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完这话,钱吴便狠狠拂袖,领着身后几名修士转身离开。
见状,明怀镜终于放松下来,同时道:“抱歉,阮公子,方才一时没收住,不知你这次回楼……”
“无妨,”阮松苦笑着摇头,无奈道,“明公子也看到了,如今的天渡楼,说是一体,其实早已二心。”
第49章 夜啼·四
说到此处,阮松的表情并未过多加以掩饰。
看来天渡楼中内部不合的所谓“秘辛”,在各家外人眼中,恐怕早已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倒不如说,钱吴更加希望这个消息越传越大,越传越广。
阮松看着眼前的明怀镜和雷定渊二人,顿了顿,又举起杯子继续道:“多谢明公子和雷门主——抱歉,在下不知明公子不喝酒,阮松再回去换。”
罢辽,他竟真的要转头就走,但见明怀镜伸手一拦,道:“等等。”
与此同时,阮松身后有一温和声音响起:“这不是什么多大的事,茶这不就来了吗?”
明怀镜闻言便探头去看,却见一位与阮松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身量的男子,手中拎着一整壶茶,笑意盈盈。
阮松一见此人,方才脸上的阴霾便扫去些许,眼睛不由亮了几分:“长白!——这次夜宴,己渡楼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