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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最后,终于被流萤拦下,老老实实跟着雷定渊进了小茅屋。
    “吱呀——”一声,明怀镜关上了门,落了锁,便立刻听得雷定渊在身后道:“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明怀镜沉默了一会,才转过身来:“我知道,现在看见的,只是三十年前的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屋中的陈设极其简单,进门右边,能看见墙上挂着一件蓑衣,除此之外,此处一桌,一椅,一床而已。
    明怀镜绕过桌子,走到蓑衣面前,伸手轻抚,指腹层层划过,发出干燥嘶哑的沙沙声响。
    良久,他才道:“雷定渊,如果流萤真的是封门的灾秽,为什么她要主动现身,还要让我们看到三十年前的封门往事?”
    桌上正好摆着一壶茶,雷定渊上前探了探,还是温热的,并无甚问题,便倒了一杯递给眼前人:“现下来看,并无法下定论。”
    明怀镜沉吟一番:“并无法下定论,却可以推测出一二,灾秽需要找到其执念所在,才可化解其怨气,换而言之,才能彻底杀死它,流萤这一番......”
    说到此处,明怀镜神色再也轻松不起来。
    雷定渊当然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的是什么。
    流萤此举,十分像是要主动赴死。
    这声音听来沉闷,明怀镜的心情并不好,雷定渊走近床边,抖了抖被子,道:“你很累了,先休息吧。”
    明怀镜颔首,坐在床边上,自然而然地拍了拍身侧,道:“只有一张床,先暂且挤一挤吧。”
    雷定渊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后侧头看了看身后的木凳,道:“不必,你睡下就好,我来守夜。”
    外面不知何处,忽有零星狗吠之声,此时微风渐起,茅屋外竹语连连,时远时近。
    话已至此,明怀镜也不再推脱,道:“那好,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吧,要记得叫醒我。”
    随后,他便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下来,雷定渊便坐在桌边,解下腰间的剑放在桌上,盛了杯茶。
    现在这样的处境,要立刻睡着是不可能的,明怀镜心中的事杂乱不堪,但此时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人,不知怎的,思绪却逐渐平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屋中无人说话,只有呼吸交错之声浮动在空中。
    渐渐的,明怀镜的困意也在不知不觉间涌了上来。
    也许雷定渊说得对,他确实有些累了,凡躯不比从前,耳边多了许多细碎声响,但明怀镜并不讨厌。
    明怀镜强撑着睡意,却回忆起了几百年前的种种,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有些场景,同现下是很像的。
    于是他努力眨眨眼睛,声音已经染上不清不楚的意味:“......阿渊,我记得,我们俩小时候也常这样睡在一起。”
    雷定渊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却是无人答话了。
    雷定渊起身走近了些,轻声问道:“......阿镜,你方才叫我什么?”
    明怀镜已经睡着了,只余下清浅的呼吸声。
    梦中景象时常光怪陆离,各种各样的脸与声音交错出现,时而看见十岁被谢安笔认主之时,又时而看见登上天帝位之时。
    明怀镜至多只到浅眠,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恍然觉得眼前的人影似乎要起身离开这里。
    他想动身跟上,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心中愈发着急,最后竟出声道:“你要去哪里?”
    这一声,倒是把明怀镜自己吓醒了,他伸手一抹,额上全是冷汗,此时心中慌乱仍然残留,再定睛一看,眼前桌边却是无人了。
    他瞬间便清醒过来,翻身就要下床,却先看见雷定渊自门边走到床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看见来人的同时,他也舒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放下心来,便看到雷定渊打了个手势。
    “外面有人。”
    二人收敛了气息,轻声来到门边。
    这间茅草屋只有一扇小窗,明怀镜睡着之时,雷定渊便将它放了下来,此时却是被风微微吹开了些。
    站了一会,却先听得门外人开口了:“二位公子,我是宁归意。”
    明怀镜和雷定渊屏息,并不急着回答,于是又听得宁归意道:“此番是我打扰你们,对不住了,我有一事相求,是跟流萤相关的。”
    雷定渊摆摆手,让明怀镜稍微站后些,便开了门。
    见屋门打开,宁归意微微一作揖,便直接道:“二位公子,此次离开封门铺,能否带上流萤一起?”
    第34章 封门异变·二十四
    此时虽然已至深夜,但宁归意的穿着却与白天无异,甚至连头发都干净整洁地束着。
    看得出来,她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一夜未眠。
    明怀镜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夜半时分,竹林间风起,零落的竹叶开始在屋外打旋。
    二人微微侧身,宁归意没有半分犹豫便一脚迈进了屋内,拉开凳子坐了上去。
    明怀镜与雷定渊便并排坐在床上,见宁归意喝完了水,明怀镜才开口道:“宁姑娘,故意把我们安排到这偏远之处,也是因为流萤这件事吗?”
    既到了这里,在场各位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宁归意对此也并不多作否认,只是牵起嘴角笑了笑:“流萤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被困在封门铺这个地方,过着现在这般躲躲藏藏的生活。”
    见面前这二人不说话,宁归意捏了捏已经沁出些汗的手掌,又继续道:“我知道,这话是强人所难了,可能还有些把你们俩架在高处的意思,但流萤把我当姐姐看,我总不能当个旁观者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