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镜笑道:“我当然记得你,不过你今日过来是?”
雷定渊道:“这便是我之前同你说的,池砚良如今已是土地神君了,当初你将要下凡时,是池砚良下来告诉我你的位置,最终才能接到你。”
池砚良高兴过了劲,闻言连忙摇头:“只是我身为土地,平日便不常待在天界,所以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这才及时告知雷门主,镜哥没事就好了!”
白承之端手立在一旁,看着差不多了,便出声道:“各位,雷门主已用金乌提前传讯于我,关于封门铺的事,我们需要详谈一番了。”
众人皆平静下来,明怀镜便回首从乾坤囊中拿出当初苏氏灭门一案中的两具骸骨,手一挥,两具骸骨便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明怀镜道:“实不相瞒,我被贬人间后,身上莫名背上苏氏灭门一案,之间经历暂且按下不表,这两具骸骨,便是由此事中得来。”
白承之凑上前去仔细观察,明怀镜在一旁继续道:“这骸骨之上用朱砂所写,名为春日仙,之后又捉到冒充我的人,此人名为宁六山,骨上也刻有春日仙。”
“并且,宁六山家住封门铺。”
白承之并不急着回答或提问,而是围着骸骨转了一区又一圈,口中一直反复念着这首曲子,半响,才道:“我认为这春日仙,有些奇怪。”
明怀镜有些不解,大约是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白承之斟酌一番,缓声道:“这曲子,前两句皆是高调子,场景温柔又热闹,可到了最后一句,却突然急转直下了。”
“春日仙人携升天,枯后白骨自灰飞。”
池砚良对这方面颇有自己的见解,点头道:“白门主所言不错,这之后的两句,就像是从哪里拾来拼凑的一般。”
明怀镜这才反应过来,这首曲子对自己意义非凡,感情往往会忽略掉不合理的地方,经这么一点,明怀镜才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雷定渊此时问到白承之:“白门主,封门铺一事,空明泽之前竟毫无察觉吗?”
白承之抚了抚衣袖,示意众人坐下,待众人落座之后继续道:“其实这封门铺,以前是空明泽地界有名的铸剑村,但大约在二三十年前出了些事,不过空明泽也专门派人来压制过。”
“那时封门铺还没有这么凶,最多只是不能进人,原本由空明泽调治风水,最多百年,气也就转过来了。”
“但就在近日,封门铺内气脉突然整个大变,煞气冲天,空明泽修士紧急之下进村查探,最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事一出,白承之便知道不妙,原本正想要来找八千明极借人,没想到雷定渊却先找上来了。
好歹也是神族之一所做的门派,全军覆没不是小事,雷定渊觉得奇怪:“空明泽所派修士,全数失踪,是否确认死亡?”
白承之迟疑道:“失踪,却并不可知晓生死。”
随后顿了顿,又道:“雷门主,莫要怪承之直言,此事即使是八千明极门下修士处理,也怕是凶险至极,恐怕还要你亲自出马。”
雷定渊神情严肃,心中已有个大概:“如此看来,封门铺内,也许是滋养出了一个灾秽。”
众人肃然,既是灾秽,那么此事便严重得多了。
灾秽是邪祟中执念最深之物,妖邪鬼祟在它面前渺如尘埃,弹指间便灰飞烟灭,且祸害范围又极大,一只灾秽害了一个村镇还算是较为善良,更甚者会殃及整座城池。
若是遇到灾秽,即使是神仙来了也不可直接灭杀,强行灭杀仍会留下残念,蛰伏着等待卷土重来,需得在其重重怨气中找到执念所在,方可化解。
池砚良听了许久,终于找到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几十年前,我还不是土地的时候,便闻声去探寻过这块地界,发现此处气脉断裂非常严重,气脉大多是由人气所聚,可在封门铺里,就如同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更为奇怪的是,那时我竟感受不到丝毫怨气和煞气,这些人就像是自己搬走了一样干净,所以方才白门主说煞气大涨,我也十分不解呢。”
那么这突如其来的煞气和怨气,又是哪里来的?
白承之沉声道:“前有苏氏灭门,后有封门异化,太过巧合便绝非偶然,背后之人定是有所图,明公子,你要小心了。”
封门异化一事在殿中并不能讨论出结果,经此一番沟通,众人商定时间后,决定届时八千明极与空明泽各出一百修士,要彻底根除此处妖邪。
池砚良跃跃欲试,称封门铺一事与土地也脱不开干系,表示自己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便也要一同去了。
此事已定,雷定渊与明怀镜二人告辞离开空明泽,回程路上,明怀镜正认真与雷定渊继续谈论此事,半路却突然听得“咕——”。
十分悠扬婉转。
明怀镜低头看了看肚子,坦然道:“我饿了。”
雷定渊颔首:“好,八千明极有上好的掌厨......”
明怀镜却摇摇头,眨了眨眼:“我想在外面逛逛,可以吗?”
雷定渊低头看着明怀镜,并不说话。
转眼间,二人便到了热闹至极的街巷,明怀镜脚才点地,耳边便传来不绝于耳的吆喝叫卖声,行人如织,酒香四溢。
明怀镜歪着头盯着雷定渊,越盯越觉得眼前这人真不错,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真可爱,半响,才笑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