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像的衣摆和脚边,却是血迹斑斑,污秽遍地。
这般场景即使是曾经当过天帝的明怀镜也没见过,不由出口惊呼,看向雷定渊:“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了,你们八千明极有到过这种程度吗?”
雷定渊闻言果断摇摇头:“有我在,不会有人敢这么做。”
李向趣背手绕着神像走了一圈,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头一次不再吊儿郎当,啧啧道:“这神像身上有些瑕疵,应该是人力所为,也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和财力才做到这种地步,苏家这还真是......”
此时宋平涛却发话了:“我不认识这一位。”
明怀镜一愣,脱口而出:“什么?”
宋平涛这才转过身来面向明怀镜,认真道:“我虽然一直在地府任职,但时间久了天上地下多少都会打些交道,神官鬼官我基本都知道一点,我从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
明怀镜正要眯起眼睛去看,却只感觉后领一紧,身体一轻,回头发现雷定渊已御剑将自己带上,几下便飞至神像脸部,明怀镜道:“往右边挪挪......等等,再往左边挪挪——好了,就是这里!”
神仙之间互相有感应,但明怀镜现下已不是神仙,只能这样才能看清全貌,这时明怀镜才发现这尊神像的奇怪之处——
太完美了。
无论是五官,三庭,亦或是表情,都太完美了。
虽说是神仙,但大多都是凡人死后才成的神,多少都会带着凡人的特征飞升,歪瓜裂枣的也不在少数,但眼前这尊神像,完美到无可挑剔,看得出修建神像的人十分严谨,但也因为太过于严谨,所以显得神像的脸貌完美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雷定渊又御剑下行,明怀镜一落地宋平涛便问道:“如何?”
明怀镜只摇摇头:“我不认识,雷定渊,你——”
雷定渊静静地看着他,明怀镜竟从中品出几分无奈,这才想起雷定渊在百年前就被自己下令,不得再踏入天界一步,他不认识的神仙没有十个也有百个,于是尴尬一笑,咳嗽了几声,雷定渊连忙伸手轻拍明怀镜的背:“怎么了?”
明怀镜咳得更厉害:“没事,哈哈——咳咳,我真的没事,我好得很!”
雷定渊表情微沉,语气强硬起来:“待会若是再有什么变故,你就站在我身后。”
这一说还不要紧,但明怀镜最怕雷定渊这幅样子,从小便是如此,即便自己已经活了百多年,却也是身体反应,脑子还没转过来便举起三指发誓,下意识点头:“好好好,我待会绝不动手。”
李向趣抱臂站在一旁看得直发笑,拎着雷通和灯七就往一边走,宋平涛默默跟在后面,明怀镜一看也连忙收手跟上,不敢再看雷定渊。
正埋头行走之时,却突然听得雷通出了声:“原来这尊神像还有护法童子呢?”
明怀镜听见此话一抬头,便正对着正神像的侧面,这才发现,这神像身侧立有一护法童子,又跑到对面去看,还是有一尊,一男一女,脸貌圆润,身姿挺拔,衣带缓飘,男捧财女握枪,自是不怒自威相。
原来是因为正神太过震撼,把眼力全都吸引去了,周围这两童子,这才被众人注意到。
明怀镜抬头盯着这两尊童子像,来回踱步,嘶声连连,不多时一拍手:“奇也怪哉,这位男童子,我曾经似乎见过?”
雷定渊点点头:“有些熟悉。”
李向趣这时也凑上前来,疑惑道:“奇也怪哉,我怎么也感觉在哪里打过交道似的?”
宋平涛出声道:“你一介凡人,不过才活了二十来年,上哪里打交道?”
李向趣闻言,扭头笑了笑:“凡人又怎么了?而且我也只是感觉熟悉而已,说不定是以前看到的哪个人跟这个童子长得像呢,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宋平涛张了张嘴,表情古怪了一瞬,不说话了。
明怀镜左右看了看,最后来到童子像的脚下观望,轻一点脚便跃了上去,站立在神像台之上,灯七吓得连连大叫:“你你你!你好歹曾经也是神仙,这神像台怎么能轻易上去!”
这神像给明怀镜的感觉实在不好,他正在认真查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听了灯七的话,头也不抬:“神仙每日要管的事多如牛毛,若是上个神像台就要不高兴,一年怕是要被气死个百八十回,这神仙也别当了。”
说罢,又招招手:“雷定渊,你过来看看,这童子像的关节处,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雷定渊也踏上神像台,李向趣见状也跟上前去,宋平涛在下面看了一会同样飞身上前,看得灯七胆战心惊,但转念一想,在场的都是神仙当中有名有姓的,自己畏畏缩缩也太没魄力,于是便伙同雷通也赶紧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六人围着这尊男童子像,场面颇有些滑稽。
李向趣一手摸着下巴,一边盯着童子像的脚踝处,疑惑道:“这关节的裂隙,是不是比刚才上来的时候变大了?”
明怀镜点点头:“是的。”
这时,几人突然觉得头顶扑簌簌落下好些灰尘,有些呛人,随即便抬头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童子像颈部“咔咔”作响,正在活动,全身也跟着这声响全数动作起来,与此同时,正神像对面的女童像也跟着活动,长枪之上灰尘落下,枪尖显露出逼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