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谦听完大为光火,“这么说,胡旗南侵、闵州水患、军粮告急、泺河毁堤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郁弘毅设计的?咱们当年差点命丧北境,跟这个老匹夫脱不了干系!”
黎豫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慨叹道:
“世家痼疾太重,从内部根本无法一次性粉碎,徐徐图之的结果只能是新旧更迭,老世家一朝失势,不过几十年,就会有新世家取而代之,先生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才想引外力一劳永逸。只是,他算错了一点,大成的世家并不会像他安排的那般,倾尽全力御敌,以至与仇寇两败俱伤,反而是咱们看到的局面,为着保存自家实力,不惜牺牲前方的将士和边塞的百姓。”
虽然穆谦也不齿郁弘毅的作为,但仍忍不住赞叹道:“这老匹夫虽不是个东西,不过却有经天纬地之才,能以天下为盘,大成及诸国为棋子,这样的能力,非常人能及,新帝比之可差太远了。”
黎豫亦道:“是啊,所以盼着他晚点把目光放在西境和北境上,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穆谦倒是乐观的很,一把搂过黎豫的肩膀,拍了拍,笑道:“别怕,本王有信心,本王的阿豫一定能青出于蓝!”
第202章 山雨(1)
“啊!穆谦!够了!”
“阿豫,你别叫唤啊!本王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穆谦,你太过分了!你赶紧放开!”
“快好了,快好了,你再忍一忍!忍一忍!”
“啊!!你这太烫了!!穆谦,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了!”
“阿豫,这样呢?舒不舒服?”
“穆谦,你给我滚出去!就现在!立刻!马上!啊!!!!”
郭晔刚一进黎豫的小院就听到了屋内传出的不堪入耳的声音,而黎衍正坐在台阶上跟小熊玩得开心。
郭晔看了一眼大敞着的房门,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黎衍,瞬间满脸黑线,“阿衍,你爹他们……”
黎衍见怪不怪,抬起头对着郭晔天真一笑,“郭伯伯你来啦,爹爹他们在卧房的榻上呢!”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俩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也不怕带坏了小孩子!
“阿衍,那啥——”郭晔摸了摸鼻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呵斥一下这对狗男男,毕竟有伤风化,而且还有个孩子在这里。
但是贸然闯进去,是不是有些尴尬?
“那个,那个,你爹他们经常这样么?”郭晔已经被尴尬到语无伦次了。
黎衍抓了抓腮,思索了半晌,“大约隔个三五日就会来一次,每次我爹都叫唤的可惨了!”
“……”
是可忍,孰不可忍,两个人也不知道避着孩子!哪有这种当爹的!
正当郭晔气冲冲地准备臭骂一顿这两个不知检点的,没成想穆谦被衣衫不整的黎豫推出了房间,顺道还丢了一支铜壶出来。
“带着你的东西,滚!”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留下穆谦和郭晔两人站在台阶上面面相觑。
穆谦委屈地捡起滚落在一边的铜壶,对着郭晔道:“自然还是热一点舒服解乏,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明明是他身子凉,非说铜壶烫,你摸摸烫手不?”
郭晔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穆谦,又看了看摆在眼前的铜壶,伸手摸了摸,非常实诚道:“不烫。”
“你看,就是嘛!”穆谦找到了同盟,瞬间来了底气,上去拍着房门,“阿豫,开门,郭大哥也说了,这铜壶不烫,咱们再试试。”
“试什么试,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屋内的人明显还在生气。
郭晔有点懵,整个人都在状况外,“你们这是?”
穆谦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还拉着郭晔一道坐下,向他讲起原委。原来,这段日子黎豫时不时就会头晕乏力,请大夫查过后,是因着从前在案前久坐,导致腰背肌劳损,颈椎和腰椎有些轻微膨出。大夫说多活动多调理即可,并无大碍。
黎豫对此不屑一顾,但穆谦上了心,他来自现代社会,每逢节假日都会跟着家里那群有白领病的叔伯兄弟去推拿放松,久而久之便深谙此道,对他而言最舒服的项目是一个铜壶经络理疗,他还专门跟店里的推拿师傅请教过手法,也在家里兄弟身上实践过,得到了一致好评。现下他想来给黎豫推拿放松一下,没想到黎豫身上有痒痒肉,还怕烫的厉害,浪费了他一番心意不说,还让郭晔看了笑话。
“那要不然,帮你摁着他?”郭晔话一出口,音量就小了半分,无他,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建议不靠谱。
“可拉到吧,他现在看不得书,处理不了公务,正愁没地方发作,万一给丫惹毛了,一口咬死咱俩合伙欺负他,他倒是有功夫跟咱们耗,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穆谦一脸苦恼。
郭晔倒吸一口凉气,穆谦所说在理,黎豫平日里端得四平八稳,可到了亲近的人跟前,就是个祖宗,谁都惹不起,“要不,咱们请阿梨姑娘来劝劝?”
穆谦一口否决,嫌弃道:“郭大哥,羊毛别盯着一只羊薅啊,让人家小丫头过两天清净日子吧。”
“那行,那阿豫这边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咱们后悔把你留下!”自打穆谦来了西境,郭晔省心不少,至少有人贴身盯着那个小祖宗!
“本王不信治不了他!”穆谦瞬间来了斗志,把铜壶重重地往台阶上一放,满血复活!等打完鸡血,才又把目光放在郭晔身上,“你这会子过来有何贵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