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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我入朝日子短,与陛下闲谈还是第一遭。陛下这精神瞧着一日不如一日了,但话中机锋不减。”
    “陛下前些日子一直在城郊皇家别苑修养,看来也没养好。”肖瑜蹙了蹙眉,问道:“先生的事,你觉得他猜到了几分?”
    黎至清长叹一口,“不知,总觉得他生疑了,才会问这许多。也不知糊弄过去没有。”
    肖瑜到底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便调整过来,安慰般拍了拍黎至清的肩膀,“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想了。好歹咱们能名正言顺查政事堂了。”
    两个人正惆怅着,穆谦远远地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黎至清见了来人,沮丧的情绪去了大半,“殿下怎么去而复返?”
    “放心不下你。”穆谦无视肖瑜,大大方方地表示了对黎至清的关心,“本王怕今上乱点鸳鸯谱!”
    黎至清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穆谦是担心自己成为苏迪亚的乘龙快婿,笑道:“殿下多虑了,苏迪亚乃公主之尊,黎某不过一寒门书生,这门亲事怎么算都落不到黎某头上。”
    穆谦是关心则乱,之前只因着成祯帝一句问话,就惴惴不安了好久,将信将疑道:“他把你们两个没成家的喊去,不是为了此事?”
    黎至清笑得温润,“彻查通敌之事,陛下允了。”
    穆谦一喜,复又上上下下下将肖瑜打量一通,眼神里明明白白,这里有个没成家的世家公子,家世显赫,完全配得上苏迪亚,今上竟然没提?
    肖瑜被穆谦眼神看得发毛,越发觉得不该继续留在此处碍眼,心思一转,忙道:“殿下,末学可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没必要去陛下面前坑我!
    穆谦知道彻查通敌之事能在今上面前过明路,少不得肖瑜的帮忙,自然不会反手插人一刀,“好说!”
    聪明人说话,不用说透,肖瑜见他应了,放下心来,知道他们二人还有话要说,微微颔首后,快步离去。
    回府的马车里,黎至清将成祯帝与他二人私下所聊悉数讲与穆谦。
    “查贪墨?”穆谦咂摸了一下这个理由,不禁对成祯帝佩服得五体投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大成每年例行查贪腐,次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以此为名查政事堂,势必让人放松警惕,那查得真相的阻力就比大张旗鼓去查小了很多。
    黎至清深以为然,“起先还想着与肖若素商量个由头,如今倒是省下了。”
    穆谦将方才黎至清所言在脑中过了一遍,担忧道:“你把家里情况如实相告,不碍事么?”
    “无碍,黎侯既然当着殿下的面应下了,自然不敢轻易改口。”黎至清于家室一事态度淡然,反倒是对郁弘毅的身份有所顾虑,“先生如今客居清虚观一事,还望殿下守口如瓶。”
    “没问题,本王嘴很严的!”穆谦一拍胸脯,满口答应,“只要方才没跟你们谈苏迪亚的婚事,本王就放心了。”
    “苏迪亚公主为何要和亲?和谈一事定了?”黎至清方才在暖阁就有此疑惑。
    穆谦颔首表示肯定,亦将他在时的情况说与黎至清。
    黎至清听后,垂着眸子沉吟半晌,才道:“为何互放被俘将领一事殿下要应下来?”
    穆谦不明所以,“既然是和谈,就没有再扣着敌方被俘将领的道理,左不过是对方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让枢密院以此去谈岁币不好么?”
    黎至清皱着眉头,“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劝降阿克善的代价?”
    穆谦瞬间想起,当初是黎至清利用被俘的突击旗才拿捏了阿克善,“坏了!你瞧本王这脑子,要是阿克善反悔,本王可亏大了!”
    黎至清面色略显凝重,“若是阿克善信守承诺,算日子这会儿应当进京了,可现在丝毫不见人影,他这条线,怕是指望不上了。”
    第127章 端倪
    穆谦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出了事只会问黎至清怎么办的毛头小子了,略作沉吟道:“等下本王飞鸽传书给赵卫,让他无论如何先把突击旗扣住,务必撑到阿克善忍不住露面。”
    黎至清知道当下别无他法,只能先如此补救,又见穆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他心中自责,忙安慰道:
    “咱们策反阿克善的筹码本就没过明路,互放被俘将领又是旧例,殿下一时不查疏漏此事,也无可厚非,殿下莫往心里去。”
    穆谦垮着脸,难得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本王并非纠结于此事,你曾告诉本王,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补救过后,就该着眼他事。”
    黎至清顿觉诧异,竟不是为了此事,现下还有更棘手的事么?
    “那是?”
    穆谦皱着眉头苦着脸,把成祯帝黎至清出府一事一五一十的讲完,而后恨恨道:
    “不知是哪个多事的乱嚼舌根,还传到了今上面前,赶明儿让本王揪出来,非宰了他不可。”
    穆谦说着狠狠一拳砸在了车座上。
    黎至清总觉得回京以后,特别是穆谚走后,穆谦对自己又亲近了许多。他并不排斥这种亲近,甚至心中还有些微喜悦。但清醒的头脑却时时刻刻提醒他,沉溺在穆谦给予的温暖中,会让他丧失理智,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更重要的是,穆谦还怀有别样的心思!
    黎至清深知世间难得双全法的道理,索性狠了狠心,面上不动声色的蕴着惯常的笑意,只不过这笑细品之下夹杂了些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