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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风/解霜雨 第55节
    她们在床上笑了一阵,幼圆接到雷谦明电话。
    那边很急地催她出来喝酒,“大伙儿都到了,你还不来呢!且惠回来没有?”
    且惠在一边说:“您还能记得我呢雷少爷?”
    “那不废话嘛!打昨儿起,谁还敢忽视您哪?”雷谦明把嘴角的烟摘了,笑着坐起来,“钟小姐,您晚上赏脸来坐坐?我开箱好酒。”
    赏脸。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且惠没拒绝,“行啊,就去喝杯您的美酒。”
    “那好,等着您来啊,千万要来。”
    “您放心,我一准来。“
    见他们这样您来您去的,客套得不像正常人说话。
    幼圆贴了耳朵过来,听得得想笑。
    且惠把手机丢给她,表情耷拉下来,“这谦明儿好像疯了。“
    “可不只是他疯了,昨儿一晚上都在讨论沈宗良和你。”
    且惠趿着鞋下床,去找卷发棒,“嗯,都讨论什么了?”
    “猜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沈宗良俘获的。”
    这还是幼圆润色过的说法。
    昨天他们那帮男的聊得更露骨,面上笑容轻浮。
    话题也庸俗,来来去去就是床上那点事儿。
    女孩子们的重点呢,就全在钟且惠不可告人的手段上了。
    尤其有杨雨濛在,将这段日子前后的事都串联一遍,添油加醋的。
    在她的嘴里,且惠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心机捞女,踩在闺蜜头上钓金主。
    后来幼圆听不下去,走到她面前提醒了句,“你别把后槽牙咬碎了。”
    杨雨濛却说:“你还笑得出来啊?你姐们儿是在利用你呢。”
    幼圆哼笑着刺回去,“你不是也利用棠因吗?她还是沈叔叔的侄女,您成功了没有?”
    杨雨濛立刻紧张地去看沈小姐,气道:“你胡说什么!”
    “那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
    说完幼圆就端着酒走了,没再看她。
    这头,且惠听后有点不高兴。
    她站在白橡木柜边,“怎么,就不能是沈宗良追我啊?”
    “眼中只有利益的人不会这么想的。”
    且惠卷着头发,她点了点头。
    因为沈宗良身上有累世的名望和鼎盛的权势,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他成了有利可图的那一方,逐名逐利的本心和本性使他们更加愿意相信,从一开始就是她在趋炎附势。
    等了半天她的回答,幼圆都没听见。
    她问:“点个头就完了?”
    且惠嗯一声,“我可以看见、听见,但没必要回应每句闲话,他们爱说说去。”
    她把头发盘在脑后,顺手上了个妆,对着镜子照了照后,为了配这条白底旗袍裙,搽了低饱和的裸色唇釉。
    幼圆洗完澡,换上刚拿到手的缎纱高定裙,领口点缀了一圈珍珠,宫廷感很重。
    她们一起出的房间,路走到一半,且惠蹲下去,替她理了理裙摆。
    幼圆回头看,“怎么了?我踩住了吗?”
    且惠站起来笑,“快踩到了,这裙摆都拖地上了,我怕你摔跤。”
    “这是美的代价。”
    且惠摇摇头,替她牵着在后面慢慢走,像个花僮。
    直到幼圆安全坐下,她才撒手,打个响指要了杯酒。
    雷谦明让服务生下去,亲自给她端过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魏晋丰坐在另一桌玩扑克牌,“京里有事儿,咱小叔叔走了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全听沈宗良分派的一样。
    他要有时间,她就一定得陪着,他走了她才有空。
    明明各自都有安排不是吗?
    且惠接了杯子,头也没回,“我下午干翻译的活儿呢,明天还要。”
    “听着就累死了。”后面不知道谁接了一句,“还伺候那帮洋鬼子呢!以后就不这么拼了吧?”
    她忍住了没翻白眼,也没有理。
    杨雨濛和一群女生坐在一起,斜着眼睛。
    她坐正了,和身边人说:“看见钟且惠那条裙子没有?褚师傅的手艺,上次我在他那儿看见了,还当是谁的呢。”
    “是吗?要他做条旗袍可不易了,我妈一直没约上。”
    “太正常,褚师傅的门面在巷子里,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样。”
    “果然是攀上高枝了,人家的衣品已经在next level。”
    第33章 chapter 33
    其他的且惠没装进去, 只对褚师傅感到好奇。
    她抿了口酒,问幼圆说:“褚师傅是哪个?”
    “一堆名流捧出来的裁缝罢了。”
    魏晋丰叼了一支烟坐过来,他继续说:“早年间, 老褚也不过就是在江南那边名气大点,进了京倒成个香饽饽了。庆典那天,老爷子登城门时的中山装就是他做的,一下子身价倍涨。”
    且惠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这么回事儿,难怪人家受追捧。”
    “等他做衣服的人已经排到明年去了!”庄新华也往这边挪了挪,“会裁两匹布就狂得跟杀了贼王一样,总而言之一句话, 老东西拿上堂了。”
    沈棠因低头笑笑,“这话别叫庄伯伯听见,小心他打你。”
    道理庄新华懂,哪怕只是个普通近侍, 就如护士长、厨师长一流,日常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不能够怠慢。
    他轻蔑地点上烟, 没作声。
    她又看向且惠,“这条裙子做得很衬你, 二叔眼光不错。”
    且惠没否认,“谢谢。”
    已经没有必要再否认什么,凭她也做不出这么件衣服。
    也是她这些年没见识,眼也拙了, 看不出这些名堂经来。
    庄新华又往她这儿扫了眼。
    他像是被那片晕染开的花瓣刺痛了,很快又转过头。
    魏晋丰掸了下烟灰, “咱们正好四个人,要不来局掼蛋?”
    沈棠因和庄新华都没意见。
    且惠会一点皮毛,她说:“我不大精,你们别见怪。”
    魏晋丰笑着拆开新扑克,“太精的话就不跟你打了!”
    刚打了两三局,雷谦明和一帮人就围过来看了。
    沈棠因抓着一把牌,她手小,眼看着快要掉下来。
    魏晋丰扶了一下,“这都被人家看光了,还打什么?”
    她笑了笑,琢磨了会儿,打出一个黑桃三,“3。”
    大伙儿都看魏晋丰怎么出,结果他直接来了句,“不要。”
    雷谦明瞄了一眼他的牌,骂道:“你王都在手里呢你不要!”
    魏晋丰龇着牙瞪他,“你少说话行不行?”
    这一头,且惠才意识到他可能就是想送钱给沈小姐。
    于是,她亮出个方片四来意思了下,“4。”
    见庄新华半天不动,魏晋丰抬头问,“您要还是不要啊?”
    那边从牌里抬头,十分无奈的口气,“别看我,我是真管不上。”
    “......”
    刚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的幼圆看不明白了。
    她问了句,“他们什么出牌规则?掼蛋是这样打的?”
    怎么都看不明白啊,手里那么多牌不出。
    雷谦明都懒得再看了,“他们个人舔狗行为,千万不要上升为掼蛋。”
    旁边不知谁笑了声,“你俩直接把钱转她们卡上不就完了,还用得着走这流程!”
    “......”
    后来且惠不愿打了,换了幼圆来。
    她拿上手机,走到僻静地方,去给妈妈打电话。
    董玉书大概在忙,打了两遍也没有接。
    等到且惠准备回去,那边又给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