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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周知韵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问:
    “你要去哪里?”
    黎曜回头望向她,斟酌了一下语言,道:
    “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去做,可是……眼下,就是一个好时机。”
    他抬头望向海上的那轮明月,眼底一抹锐利的暗光闪过。
    确实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听到黎曜的话,周知韵微微怔愣。
    或许是因为他眼中那一瞬即逝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竟然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即使她现在已经害怕到浑身颤抖,周知韵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带着这把枪防身吧。”
    她将自己手里的那把枪递到了黎曜跟前。
    黎曜低头看了一眼那把枪,移开了目光,盯着周知韵的脸,默了一瞬,道:
    “知韵,一定要坚持到我们的人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迈了出去。
    周知韵握着那把枪,呆愣地看着黎曜的背影,喃喃道:
    “阿曜……”
    这一次,黎曜没有回头。
    回答她的只有呜咽的海风。
    -
    邮轮上的医疗条件有限。
    白文源伤得不轻,他失血过多,加上全身上下多处创口,浑身上下几乎被鲜血浸透了,看起来有些凄惨。
    医生费了一番功夫,才取出了他大腿上的子弹,又为他缝合了其它几处伤口。
    白文澜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医生的动作。
    他手上的伤口早就包扎好了,此刻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窗户关着,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白文澜看了片刻,站了起来,抽出一根烟,走出船舱,靠在栏杆上点烟。
    海风有些大,他点了几次没点上,正低头用手拢住打火机的火。
    身后突然多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手中刚刚跃起来的火苗倏然熄灭。
    一股寒意从背脊处窜了上来,白文澜猛然回过头。
    还没等他看清楚来人,一只手突然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只手仿佛钢铁铸就的一般不可撼动,森白的手背上暴起的根根筋脉像是嵌进水泥里的钢筋。
    白文澜被掐得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惨淡的月光落了下来,挣扎中,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竟然是那个此时此刻应该泡在海水里挣扎的黎曜。
    白文澜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只手本能地去反握住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探向自己的口袋。
    但对方的速度显然比他更快。
    黎曜拿走了白文澜口袋里的枪和卫星电话,冲他勾了勾唇角,道:
    “咱们又见面了,白少,真巧啊。”
    月光落在那张布满血痕的脸上,似地狱阎罗一般骇人。
    说话间,白文澜感觉到掐住他喉咙的那只手还在慢慢收紧,将他整个人几乎都拽离了地面。
    “咳咳咳……”
    白文澜无法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微弱的声息,他已经被掐得开始翻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黎曜毫不手软,像拖着一块破麻布口袋似的将白文澜整个人拖到了甲板的角落处。
    应该是没有人能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大,不仅留在了这艘邮轮上,而且还杀了一个回马枪,此时此刻周遭并没有太多安保人员,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黎曜把白文澜按在栏杆上,面朝着自己,背后就是翻涌着黑浪的大海。
    他拿出白文澜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边对着电话说着话,一边眼神平静地欣赏着白文澜濒死的神态。
    白文澜已经停止了挣扎,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像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混沌又厚重,他的眼珠因为压力过大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他想呼吸,想大口呼吸,然而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像是一扇根本无法撼动的沉重铁门,完全阻隔了他获取空气的来源。
    他浑身抽搐了几下,双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黎曜挂断电话,看着白文澜这副模样,他手指仁慈地稍稍松了些,神情愉悦道:
    “白文澜,你听说一句话吗,叫‘杀鸡焉用牛刀’,要我说这句话简直是大错特错,应该改成‘杀鸡必用牛刀’。”
    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白文澜的脸颊,嘴角的笑容冷漠又残忍:
    “这个世界很残酷的,稍稍不注意,就会满盘皆属。这个道理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懂,因为‘活着’这两个字对你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白文澜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他涨红了脸,拼命地呼吸着从黎曜手底下流进来的一丝丝空气。
    然而还没等他稍稍缓过来,掐住他咽喉的那只手又慢慢收紧了。
    白文澜惊恐地看着黎曜的脸,似乎是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想要在这里结束他的生命。
    黎曜收了脸上的笑容,猩红的双眼像是要滴下血来。
    “还记得你当年在澳城开车撞死过一个女人吗?”
    白文澜的眼神迷茫了片刻,然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黎曜猛然收紧手,声音冰冷:
    “这就是你的死因。”
    ……
    周知韵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周围很安静,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