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回我:“所谓按规定做出选择,是指后台会在模拟过程中计算最符合系统模拟路径的发展,并建议您做出选择。”
我问:“暴露我是从未来过来的就算是模拟失败吗?”
系统回:“您是对的。”
我又说:“你说的规定就是就是类似游戏条件吧,我做对了,游戏才能继续。”
系统回:“您是对的。”
我前后琢磨着,忽然发现了纰漏:“可能是你刚刚也没建议我做出任何选择啊?”
要说这系统说聪明也挺傻,说傻却也还算聪明,它傻的地方在于明说着让我参考的提示压根就没弹出来,聪明的地方在于,在我用我完整的人类智慧发现这一点缺憾后,它闭嘴了。
头盔上的红灯闪了又闪,它的思考徒劳无功。
我重新坐回测试者的位置,把头盔举到头上,提醒它:“说提示。”
接着我眼前一暗,被拉进了模拟世界里。
好巧不巧,时间点刚好卡在我刚走出教务处办公室,和柳江对视的那一秒。我体感像是眨了一次眼睛,对面的柳江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依旧说:“你看什么看?”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来了,它说:“关卡1-1,通过提示——请与柳江用正确的方法相识。”
什么?
怎么还有关卡?
我以为系统会给我一个具体的指示,再不济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提示,比如友善点,直接点,这个“请与柳江用正确的方法相识是什么意思”啊?
但事已至此不上不行了,我盯着柳江的眼睛,也开始了徒劳无功的思考。
我和柳江的认识算得上不大不相识,虽然这次的选择前后有些差别,但结果导向都是我们必须打一架,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就让这个未来变成现在吧!
我把手里的书包一扔,迎着柳江的面门,挥出了正义之拳。
看来我的适应阶段已经过去了,这一拳毫不迟疑,结结实实砸上了他的鼻梁骨,下一秒我就听到他一声嘶吼,又瞧见他捂着鼻子往后撤。而同在走廊里的几个同党本就在注意着这边,现在他们也不会继续袖手旁观了。
然后,我就被其他六个人团团围住了,我感觉到有人正扼着我的喉咙,有人架住我的两臂,我听到了教导主任的声音,他一定是注意到了异动,正在一边喊一边向这边跑。
如果要从上面往下看,我被六个人同时抓住的场景一定仿若一副古典油画。
当时的我是怎么打过这么多人的?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又被踢出了模拟。
我第二次砸在了服务器主机上,这次我有了经验,在倒地之后没有忙着挣扎,我就平躺在那里,等着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褪下去。
在感觉自己终于从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出来后,我喊醒了系统:“能不能给我点提示?”
系统说:“提示已经交给您了,请您用正确的方式与柳江相识。”
我眉头紧锁:“请定义‘正确’。”
系统沉默了,它显然没有科幻电影里那些人工智能的智能。
我决定还是靠我自己,靠我属于人类的智力来解决。
我第三次进入了模拟世界,这次,我对“正确”有了全新的客观定义。
在与柳江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已经将准备好的对话烂熟于胸,我要和他探讨一个最现实也是最正确的问题——学习。
在明媚的春光里,我侃侃而谈起来:“每年都有数以千万计的考生踏入高考的考场,高考,是改变我们人生的道路,高考,也是迈向成功的阶梯,现在距离高考的日子说长也长,说短也不短,要从今天开始,头悬梁锥刺股,怀抱父母的期待,背负老师的等待,我们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璀璨!”
走廊背阴,但我感觉我仿佛又回到了百日誓师大会的讲台上,带着全校同学去讲拿背了几十次的台词。
其实当时的我并没有这么热血澎湃,现在倒是有了些该有的情绪准备。我感觉有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有微风拂过耳边,哪怕现在柳江正用看二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也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这次一定成。
接着我发现,什么微风拂面,什么阳光普照,统统都是我被踢出系统模拟的前兆。
不过不要紧,这次我也有准备了。
我提前把休息室的沙发垫扛过来了,左边放好,右边放正,哪怕我被踢出来也不至于冒着脑震荡的风险。
但我这次倒的位置刚刚好,就在两边沙发垫的正中间,我躺在仿佛为我量身定制一般的地板缝上,再次思索起系统的智能与否。
待我平复好心情重新爬起来,头盔上代表着智能辅助系统的红灯闪了闪,就灭了,仿佛是系统瞧见他没有真的因为摔在地板上脑震荡以后就开始了它的装睡。
装睡的人叫不醒,装睡的机器不一定。我按下唤醒键,默不作声地把头盔按在脑袋上。
我今天要和它死磕到底!
这么说起来,我人生里让我如此烦恼的时刻可并不少,比如我每次跟柳江吵架的时候。
我和柳江还在联系的时候,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吵架,真正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候他反而挺平静,就比如我谈了女朋友那次——这是后话,现在只说吵架。
有一次他半夜给我打电话,好像是在说他的乐队签唱片公司的事情,但那天我很累,刚跑了三家实习的面试,还被hr挑三拣四了一番,没心情听他激情澎湃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