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哪像我们那个年代。”
    说这些话大多是从病房出来看戏的老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元霄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他算我哪门子亲戚？真要是我家亲戚，能在我爸妈结婚的时候，往我爸床上塞人？真要是我家亲戚，能让他老婆把我娘打到住院？我娘还怀着孕呢，如果不是他，现在怎么可能在医院？麻烦你们不懂事情经过就给我闭嘴吧，一天到晚叭叭叭，炫耀你们有嘴吗？”
    看戏的人被元霄说了一通，神色羞臊，纷纷走进病房关上门。
    这个年头，看戏都不敢看了。
    元霄目光再次落到周洋身上，“我最后说一次，我手上没有，如果等得起，就等到一个月之后。”
    元霄已经说清楚，周洋知道自己在这里耗着也没用，只好灰溜溜走了。
    周洋刚离开没多久，元霄又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周洋又回来了。
    她一脸不耐烦打开门，入目便是一束鲜花。
    “请问，元霄在这里吗？”
    来人是一位女性，看年纪应该三十出头。
    “我是，请问有事吗？”
    那人目露惊讶，“原来你就是元霄，我叫方文婷。您应该不认识我，我母亲前些天中风住进了刘医生的诊所，前两日刘医生说有了野天麻，也许可以让我母亲恢复。他跟我提了，说是您提供的野天麻，我就跟刘医生要了地址，过来感谢您。”
    元霄恍然，不过这声感谢她受之有愧。
    她原本是不想救周洋母亲，才恰好把野天麻给了她母亲。
    “治病救人的是刘医生，您感谢他就可以了。”
    方文婷微微一笑，“刘医生自然是需要感谢，但主要是因为我早就想来见您一面，才特地跟刘医生要了这个地址。”
    元霄收下了花束，请她进来。
    “您应该有收到消息，我以前是药材公司的经理，后来辞职了。但是后来药材公司应该有人联系过您，想跟您谈合作。我一直想见见，能制出乌发丸的能人长什么样，如今一看，竟然还是个小女孩。”
    元霄有些印象，肖旭也说过，他之前的经理是方经理，这倒是巧合。
    “原来是这样，是有一个肖旭的人过来找过我，说想买断我手中的乌发丸方子。”元霄漫不经心道。
    方文婷一顿，“买断？”
    她记得自己给的方案并不是买断。
    元霄点点头，“是，想买断我的方子。可是我的方子之前赠与了刘医生和另一位朋友，如果买断的话，即使我可以同意不再售卖，我朋友也不会同意。”
    方文婷神色涩然，“我已经离职了，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这种办法。”
    元霄好奇问道：“你既然已经说通了刘医生，让刘医生带你过来见我，为什么要辞职呢？这样岂不是为他们做嫁衣？”
    方文婷神色更是黯淡，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
    觉得元霄说话实在是犀利，一句话就能戳到自己的痛处。
    她苦笑道：“不怕你笑话，有人造谣我和上司有染，我婆婆不断去公司闹事，一是担心给公司造成麻烦，另一个是实在受不住这压力，只好辞职了。”
    她在药材公司工作了七八年，努力了这么久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辞职。
    但她努力了这么久，突然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似乎都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
    但凡有点成绩，就会谣言四起，说她的成就都是靠着男人得来的。
    好像成就这种东西，只有男人才配拥有。
    她只说了几句话，但是元霄该想的都想到了。
    女性在职场本来就会比较艰难，这是事实。
    “那住院的是你婆婆吗？”
    方文婷摇头，“不是，我已经和前夫离婚，没有婆婆了，住院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元霄没想到她这么果决，忍不住说道：“那你不应该辞职。”
    方文婷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辞职了也好，趁这个机会可以让我好好照顾我母亲。”
    “不过话说回来，您真的不想和药材公司合作吗？一旦乌发丸由他们卖出去，您的东西就相当于得到了官方认证，以后可以卖向全国。如果您对买断这个合作不满意，其实可以和他们谈条件。您的乌发丸太珍贵，提的条件只要不过分，他们都是会答应的。”
    元霄觉得讽刺，“你都辞职了，还这样为他们打算？”
    方雅婷垂眸，“也不是打算，只是觉得这样对您也有好处。”
    “我店里的好东西很多，在整个华国都开上我的连锁店只是时间问题。我的东西向来有口皆碑，不需要药材公司给我官方认证。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方文婷愣了一下，“暂时没有，我应该还是会找工作，不过想找体制内的应该不容易。”
    她年纪到了，又是女性，加上现在怀孕了，一般不会有人要她。
    幸好她自己有足够的存款，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元霄的目光也同时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你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离婚？”
    这个年代，怀着孕还离婚，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气。
    王雅芝忍不住打断：“霄霄，怎么好这样问人家？”
    这样太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