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裴今衍结实的胳膊，又看着他如今玉树临风，清冷绝世的气质，哑着声音才说了一句。
    “好。”
    殷兰辞这一回并未将所有的大军都带过来，毕竟，他驻守的是边疆，若是将所有的军队都带过来，那边疆容易不太平。
    只是，便是他带来的这些人，对裴今衍来说，也是绰绰有余了。
    裴今衍先斟了一壶茶给殷兰辞，再详细同他说明这些时日京兆之中的变化。
    听见皇帝卧病在床，竟然是自己面前的外甥做的。
    便是殷兰辞面容之上也浮现出错愕来。
    他叹了一句：“不愧是后生呐。”
    只不过，殷兰辞也知晓，裴今衍这属实是百般无奈之举。
    在皇家，为了那个位置闹得个你死我活的，可不仅仅是当今朝代才开始有的事情。
    殷兰辞知晓，裴今衍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在这一条路上，或许旁人还有退路，可裴今衍的背后却是悬崖，便是往后退了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在等着他。
    殷兰辞又看着裴今衍今日这一身打扮，他稍稍一愣：“那你们今日是打算...？”
    裴今衍没有说话，是一旁的影青率先开口的。
    “殿下打算去南王府中，拜访一下南王殿下。”
    裴今衍没有说话，这是默认了影青的话。
    殷兰辞看着他们二人这明显一身夜行衣的打扮，颇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俩穿这个，去拜访南王？”
    他说这话时候，还将“拜访”两个字咬的死死的。
    裴今衍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殷兰辞：“不是我们二人。”
    “是三人。”
    “还有你，小舅舅。”
    纵使是殷兰辞再如何不可思议，可他终究是拗不过裴今衍，略微带了些屈辱的，将影青伸手递给他的夜行衣给换上了。
    三人如鬼魅一般在城中穿行而过。
    而即将到南王府前时，裴今衍一顿。
    他转过头来看向殷兰辞。
    殷兰辞如今半被逼迫地同他们来，却也准备好了后手，若是他们没有安全出来，吹个哨子，隐蔽在郊外的三万大军便会直接破城。
    只是，他终究是不想走到那一步。
    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自己外甥能堂堂正正坐上那把椅子。
    裴今衍看懂了他眼眸之中的复杂。
    他笑了笑：“小舅，告诉你一个好事。”
    殷兰辞看向裴今衍，他没有抱什么希望，只轻声道：“什么？”
    裴今衍开口：“孤马上要做父亲了。”
    殷兰辞眼神之中迸发出一道亮光。
    自己外甥这么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东宫之中一个伺候他的女人也没有。
    不知晓是不是因为皇帝的忌惮，外甥都十八有余了，还不给他赐下太子妃。
    可如今，裴今衍竟然告诉自己，他即将要当父亲了。
    殷兰辞思索了一下自己如今膝下空虚，不由得赞叹。
    “好样的。”
    --
    南王的府邸是先前早些年间便建起来的，如今不过是在南王再度回京城之时，修缮过了一次。
    裴今衍他们轻车熟路地在夜里穿行，竟没有惊动一个侍卫。
    而南王府上上下下，便是连一扫而过的裴今衍也能瞧出其中的紧张气氛来。
    终于，到了南王府的书房之外。
    书房外边是几个瞧着便威猛的侍从。
    裴今衍没有动手，时殷兰辞与影青二人一道，让他们悄无声息地趴下了。
    没有要他们的命，不过是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罢了。
    裴今衍转动了一下手腕，迎着影青与殷兰辞错愕的目光。
    他敲响了书房的门。
    “噔，噔，噔——”
    一共三声。
    里边慢悠悠的，响起了南王粗犷的声音。
    “太子殿下吧，进来吧。”
    第115章 变天了
    阴云蔽月，整个南王府似乎被一团浓墨般的黑笼罩着，密不透风，朦胧的烛光在四边角儿给整个屋子映照着一层雾蒙蒙的光影。
    裴今衍听着里面的声音并没有说话。
    可另外二人，却一脸错愕，手中紧紧握着刀柄，目光肃穆着随时准备一战。
    裴今衍倒是他们之中最为淡然自若的那一位了。
    他伸出手来，一下便从外边将门给推开了。
    影青与殷兰辞屏息着气，就是害怕这其中有人埋伏。
    可出乎他们意料，却也让他们松一口气的是。
    里边空荡荡的，只有烛光照映着裴今衍的背影，在地上拉出的长长的影子。
    裴今衍转过头来看向他们二人，轻声道。
    “孤一个人进去便好了。”
    殷兰辞有些犹豫：“可是殿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影青给拦住了。
    “相信殿下。”
    裴今衍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殷兰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给放下了，只余下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裴今衍的背影。
    裴今衍踏进书房之中。便嗅到了一股浓厚的香气。
    是檀香味道。
    裴今衍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他径直走到了桌案旁，南王正大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那一双鹰目，自从裴今衍进来之后，便紧紧锁着了裴今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