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问的心惊胆战。
    裴今衍抬眸，目光落在床榻上那娇弱的女人身上。
    “不是孤，是她。”
    太医伺候裴今衍久了，更是听过外头的风言风语。
    如今乍一看竟然有女人上了太子的床榻。
    便是平日里从不掺和这些事的太医，眼里都闪过一丝新奇。
    他小心翼翼开口。
    “殿下，这姑娘是...”
    裴今衍扫他一眼。
    “莫要多言。”
    李福泉站在裴今衍的身后，占着主子看不见。
    他吐着舌头翻着白眼，往脖颈处做出“咔擦”的动作。
    太医懂了，这是殿下看上的女人。
    他颔首，小心走上前去，隔着帕子替念窈把脉。
    只是这一把，他便愣在了原地。
    裴今衍看他：“怎么？”
    太医话中有话地瞧了裴今衍一眼，又低垂下头来。
    小心翼翼开口。
    “殿下，这姑娘，是被饿晕的。”
    第23章 他呼吸骤然一窒
    裴今衍神色不改地站在原地。
    可只有从小开始伺候他的李福泉才知道，裴今衍那暗藏着的震惊。
    别说是何不食肉糜的主子了，便是李福泉这种小太监都震惊于太医方才说的话。
    这宫中底下的宫人被欺负的吃不了饱饭，虽少见，却也不是没有。
    可李福泉看过当初，念窈神色冷静地与寿宁宫那几个宫女对峙的场景。
    他在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这丫头真和瞧上去的一般怯懦，任人欺负不成。
    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在太子殿下面前说的。
    裴今衍沉默了片刻，交代下去。
    “叫小厨房煮一碗米粥过来。”
    李福泉急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走过床榻边，还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念窈。
    李福泉摇了摇头，可下一秒，一道重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李福泉瞬间察觉到，这是太子殿下在看他。
    至于为什么看他...
    李福泉打了个冷颤，一下把目光从念窈的身上收了回来。
    他虽然对这小宫女好奇，却更在乎他自己的命啊！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对区区一个小宫女占有欲如此之强。
    他就算想破头也没有想明白，这小宫女除了姝色着实是艳丽了一些，怕是陛下宠妃都比拟不上，可就因为这个，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就算他只是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还叫殿下对他隐约起了些杀意。
    李福泉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脖颈处凉飕飕的。
    他索性不再多想了。
    佝着身子，脚下步子加快地溜走了。
    屋内只留下了三人，可太医在这儿站着，只觉得自己甚是碍眼。
    他琢磨了个由头。
    “殿下，这姑娘还有体虚之兆，要不，微臣去替她写个药方子，抓些药来？”
    裴今衍还没有开口时，太医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这样，也不会子嗣有亏了。”
    裴今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平日里瞧着还顺眼的太医，今日嘴多得很。
    只是他没有斥责什么，只阖着眸淡淡道。
    “嗯，去吧。”
    给她补补身子还成，另一句话，就当他没听过。
    而太医见裴今衍并没有斥责自己。
    他心中明了，低垂着头退了下去，可心中对这床榻上，他还叫不出名字的小宫女，默默在心中提了几分的地位。
    内殿空空荡荡，裴今衍坐在桌案前的黄花梨圆木交椅上，手里捏着书卷。
    烛光隐隐绰绰，榻上的小小身影，也动了动。
    裴今衍的注意力一下从书卷之中抽离出来。
    相较于裴今衍的淡漠，念窈感受到那陌生却又有一丝熟悉的香味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念窈绞尽脑汁在想，她在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究竟是谁。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
    好像是太子殿下身旁的小太监...
    念窈轻轻地将几乎都要盖在她脸上的被衾稍稍落下了一些来。
    只是她如今还是浑身乏力，便是清醒过来后，只用微末的力道，脸色都白得很。
    念窈没有想到裴今衍竟然大大咧咧坐在了那儿。
    他们双眸对视上。
    念窈怔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在裴今衍即将开口时候。
    她猛地一拉，将整个头罩在了被衾之内。
    就算如今是现实，她也不愿面对。
    这太过于荒谬了！
    她原本只是想去洗衣裳，怎么一睁眼，竟然看见太子了？
    念窈紧闭着眼，默默倒数着。
    希望再次睁眼时，就能时间回溯，回到她还未晕倒的时刻。
    只是，还没有等她倒数完，被衾就从外边被掀开了。
    清冷的语调传入她的耳里，便是念窈都微愣住了。
    “打算就这般闷死自己？”
    与那声音主人冷淡到极致的眉眼不同，他说出来的话却刺人得很。
    “也好，闷死了自己，李福泉叫人煮的虾仁粥，孤自己喝。”
    念窈有些恍惚，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方才听见的话，竟然是从堂堂太子殿下的口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