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钺察觉到了她手上的小动作,为了安抚她,便把她的手紧握在掌心,语气认真又温柔,“昭昭别害怕。”
“你应当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吧?”
“昭昭,你本就该是这里的人,只不过阴差阳错,去了别的地方一趟。”
景昭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还真是她想的这样?她就说怎么有人连喜好长相都和她一样的。
从她落水起来后,皇上对她便好得不像话,娴妃对她态度也一改往日的冷淡,没由来地对她好,若说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人,这个说法倒是行得通。
莫不是她穿来那天皇上便发现了?这是什么品种的火眼金睛啊!
那原先穿进她身体的人又是谁?她又是为何去到了现代?又是怎么穿回来的?
景昭心里的疑惑一茬接一茬的来,她若是本就是这里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穿到现代去?
“原来竟是这样,不过皇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回来的?”景昭好奇地盯着他不眨眼,想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
祁钺心里一松,昭昭的接受能力好像不错,她面上并未有什么排斥的表情,他便放心了些,继续说下去。
“你刚回来的那日我便察觉到了,只不过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
景昭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皇上果真那日便认出了她,这得多爱她才能一眼便发现了她和之前那人的不同?
“皇上,你倒是会瞒我。”景昭笑着打趣了一句,又继续问道,“不过我怎么会穿到其他地方去?又是怎么回来的?我身上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
祁钺面上一僵,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些残酷的事情昭昭便不用知晓了。
“昭昭,你十四岁时落了水,醒来后身体便进来个陌生的女子,你父亲和哥哥发现后,便故意当做不知,暗地里想着法子让你回来。”
“悟尘大师说,只要给你带上血玉镯,时间久了,你的灵魂便会回来。”
景昭把目光移到了手上的血玉镯,竟真是它的原因,可为何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有这个镯子?
她小时候总是生病,身体奇差,时不时便昏迷,家里人带她看了不少医生,都说看不出是什么问题。
后来不知怎的,她妈妈说在梦里遇见个大师,说只要戴上那血玉镯,往后她身体便会没事,没想到隔日早上妈妈的床头便出现了那只玉镯,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妈妈从来不让她摘掉,她便一直戴着未曾取下来过。
景昭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定定看着他,“我在那边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镯子,那是怎么回事?”
祁钺笑了笑,同她解释:“原本就是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戴上后能帮你回归本位,你回来后,你之前那个镯子便会消失。”
那只消失了啊,不就意味着她回不去了,景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那人呢?她回去了吗?”景昭小声问着。
祁钺捏了捏她的手心,温柔安抚着她,“她只是回到了她原本的地方,昭昭不用担心。”
景昭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她回不去没事,可她家人不知晓,她心里忧心,眉头下意识皱了皱,眉宇间闪过一丝郁色,又问道:“皇上,能不能给我那个世界的家人带个信,告诉他们我没事。”
“昭昭放心,我让悟尘大师帮你托梦告知他们一声。”祁钺耐心哄着她,只要能让昭昭安心便好。
只是又得麻烦悟尘大师了。
景昭一听真有法子,一颗心落了下来,安心不少,对着祁钺展颜欢笑,“多谢皇上。”
祁钺见她终是露出笑脸,心情也随之跟着放松不少,语气柔缓道:“昭昭永远不必同我客气,你安心养胎便是,旁的事情不用操心,等你胎相稳些了,我便带你出宫去玩。”
景昭这才想起来,原本今日皇上答应带她出宫去玩的,可惜她怀孕了,眼下倒是不大方便出去了。
她倒是能理解,听说孕妇头三个月得注意些,景昭心里虽遗憾,不过为着孩子着想,她也没闹着要出去。
虽知晓了她本就是这里的人,可她脑子里没有幼时的记忆,总觉得像是一片空白,她心里好奇,便缠着祁钺问了不少,他始终耐心地替她解答疑惑。
半晌后,他终是没忍住又把她抱入怀里,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再不是那个冰凉的触感,一向沉稳的年轻帝王忍不住红了眼眶。
昭昭她上辈子是为他而死的。
一身血泊倒在了他怀里,她嘴角挂着血丝,笑着说:“阿钺,我不疼的,你别哭,这次我要食言了,剩下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答应要陪他一辈子的姑娘在他怀里咽气,一双眼猩红,他不敢想象一向娇气怕疼的昭昭,是如何说出不疼二字安慰他。
昭昭她到死都是笑着的模样。
若不是她替他挡了背后射来的那一箭,他的昭昭又怎么会死,最该死的是祁毓!
本是欢迎他打了胜仗回来的庆功宴,没想到却成了要人命的修罗场。
昭昭死后,他便疯了。
他血洗了皇宫,夺了祁毓的帝位,对他千刀万剐,只记得那日的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皇宫上下沾满了血迹,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