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展会是全国最大的香业展会，每年开设春秋两季，今天举办的是春季展会，下一次秋季开展预计是十月或十一月。
    林栖檀今天不是来逛展的。
    她是来布展的。
    上次陈婷提醒她香博会马上要到时，她就在为布展做准备了。
    展厅很大，今天参展的有上千家优质企业。佛像、香品香具、手工文创、健康素食、古建园林一齐绽放，一眼望去是琳琅满目，目不接暇。
    这种展览会，靳越舟去年秋季参加过一次，过来看古建园林的。
    他当时觉得西京的住处缺点东西。
    那天，他还看见了和郑悦卿一起布展的林栖檀，但只敢站远远望着，连一声招呼都不敢上去打。
    前来参展的人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说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林栖檀今天展的是香品，其中还有郑悦卿给她的一款白棋楠香，18万一公斤，180一克，是她展上的最贵的一款香。而最便宜的是入门级沉香，150一公斤。
    18万一公斤的香，在这个展览会里绝对不是最贵的一款，其它家可能卖到上百万一公斤的都有。
    靳越舟在展位陪着林栖檀到下午，才出去外面抽了支烟解乏。
    再回来，他路过一家布香具的展，被里面的香具吸引，便走了进去，饶有兴致的观看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
    他在一个炉身似灵芝的香炉前站住，指着那香炉问展主：“这是什么香炉？”
    展主走过来：“猛犸紫檀，我们家雕琢都是很用心的，你肉眼都能瞧得出来。”
    靳越舟没作声。
    确实瞧着不错。
    盯着半晌，他拿起：“我要这个。”
    林栖檀见靳越舟迟迟没回来，便从展位里走出来，没想到正好见靳越舟提着东西回来，就笑笑说：“还以为你迷路找不到我展位了。”
    靳越舟说：“路过一家展位，看见她家香具还不错，就挑了一个买给你。”
    说着，他把手里包好的香炉递过去。
    林栖檀看一眼，才笑着接过。
    两人回到展位里。
    林栖檀把香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那香炉，入眼那瞬有被惊艳到。
    炉身和炉盖雕刻得像灵芝伞盖一样鲜明，纹饰细密整齐，材质细腻，看得出这家的香具做的确实不错。
    这个香炉外观符合她审美，看着那炉盖，无端叫她想到“仙芝浮烟”这词。
    把香炉放回去，她转身笑看靳越舟：“谢谢，我很喜欢。”
    靳越舟眉眼染上笑意：“那就好。”
    真喜欢假喜欢，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看得出来，小姑娘是真喜欢。
    晚上回小区路上，靳越舟提出白天路过其它展位听到的一句话：“日本香道和中国香道有什么区别？”
    林栖檀说：“日本更加注重香味，以焚品原态，香材香木为主，而且有一定的仪式感，通常娱乐表演成分多。”
    “中国追求香气，以和香为主，更在意气韵，讲究一个人的身心相协调。”
    靳越舟大概理解意思，点点头。
    林栖檀看他一眼，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她说：“其实提起香道，很多人都会联想到日本，但事实上香文化最先源于我们中国，发展于隋唐，日本的香是我们中国盛唐僧人鉴真东渡时传入的。”
    靳越舟一脸受教：“嗯，今日又在林老师这里普及到知识了。”
    那语气有点调侃的意思。
    林栖檀被他逗笑，伸手轻打了他一下。
    “怎么还打人呢。”
    “你有时候好欠哦。”
    “林老师，你讲话有点机车哦。”
    林栖檀笑得更甚：“你才机车。”
    -
    第二天的布展靳越舟有应酬没来。
    储宁早上下了飞机，回小区睡到中午起来，点了外卖解决午餐，简单收拾就出门去展览会找林栖檀，帮忙一起布展。
    下午，郑悦卿也来看展览。
    到底是老师，林栖檀马上拿出百分百的精神，生怕郑悦卿像当初教她制香那样挑剔她的不足。
    郑悦卿却只看一会就走。
    全程什么都没说，只是左看看右看看她展位上的所有香品，偏就是这种什么都不说，才叫人心里没底。
    等布展结束，林栖檀就跟储宁上门拜访。
    陈婷知道她们要来，这回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子的菜。和元宵节那天一样，都是硬菜多。
    坐下吃饭，林栖檀一边夹菜，一边试探问郑悦卿：“老师，那天你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我们哪里没做好？”
    郑悦卿看她一眼，夹着菜反问：“你觉得哪里没做好？”
    林栖檀想了想。
    好像也没有什么没做好。
    不都是按照以前一样布展讲解吗？
    “好像没有......”
    郑悦卿平声说：“没有为什么要说你。”
    林栖檀大悟。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就是想太多。”储宁往林栖檀碗里夹了只虾，“我就说了没问题的。”
    陈婷看一眼爱人笑说：“你看，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初对栖檀那么严厉，这孩子也不会想那么多。”
    郑悦卿点头：“好好好，都怪我。”
    饭菜下去一半，陈婷话家常的口吻问林栖檀：“上次你说有人在追你，现在到哪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