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轻声问:“醉了?”
陆景行微微嘟起下唇,像只受了伤独自舔舐伤口的野豹,犀利肃冷的五官委委屈屈:“嗯。”
嘶,这幅样子,本该是让人母爱爆发,她为什么会心里发痒呢?
陆景行双眼微眯,醉意阑珊:“我都知道了,陆鸿菱在厨房对你说的那些话。”
苏染:“我……”
“先别说话。”陆景行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大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垂着眼眸看着苏染软软的嘴唇,被他的手指压得变了形。
苏染凝眸回看着他,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阴郁。
“她说得没错,我爸当初为了拒绝联姻,割过脉。但还是没逃过去。他和我妈也确实双双出轨。”
陆景行冷笑了一声,“各玩各的。”
苏染握住陆景行的手指:“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们的行为和你没关系。我也相信,他当初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而且不需要用那种极端的方法。”
陆景行抱住苏染,把身子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你不知道有多脏……我亲眼见到过。”
陆景行缓缓闭上眼,想起自己刚满十一岁的时候,撞到父亲和自己的家庭教师,在书房里苟且。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父亲和母亲不和睦,也知道父亲一直不检点。但那些直白的画面展示在眼前,年少的他快疯了。
母亲因为这件事,和父亲发脾气,骂他随便怎么玩儿都可以,不该在家里让孩子看到。
父亲为了找回面子,把母亲的出轨照扑满一桌子,给他看。让儿子知道,他娘有多下贱,倒贴男人,还以为是真爱。
母亲也把父亲那些恶心的照片摔在父亲脸上。以证明,她只出轨一个,而他出轨了无数个。
呵,多慈悲的父母啊,当着孩子的面,历数着对方的过错,情节描述详细。
直到父亲嘲笑,母亲那个深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其实一直拿着她的钱,在外面包养别的女人。母亲才傻了眼,住了嘴。
那天陆景行跑了出去,漫无目的跑。去火车站,随便买一张最快发车的火车票,坐到终点。
随便坐了一辆大巴,随便找了一站下车,随便换了一趟玻璃哐哐晃的公交车,走走停停,到了一个小镇。
十一岁的陆景行坐在路边,看着冷清的柏油马路,想,就这里吧,再不回去了。
他坐了很久,直到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走过来,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脚。
“外地的?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陆景行瞪着他们,不想回话。
男孩推他的肩膀。他挣了一下就停住,忽然很想挨顿揍。
痛感,有时候也会很爽。
两个男孩没打他,而是翻他的口袋。把他已经没电的手机掏了出来。
“这款手机很贵诶。”两个男孩对了眼神,“一定是他偷的,没收了。”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一个七岁多的小女孩跑过来大喊:“把东西还给他。”
第195章 他像个孩子似的
女孩长裤外套了条干净的白纱裙,手里还拿着根擀面杖。
两个男孩笑着逗她:“臭丫头,大冬天穿裙子,少管闲事快回去做你的鸡蛋糕。”
女孩挥着比她胳膊还长的擀面杖,呲着牙:“还给他!”
“豁牙子漏风,还敢管我俩。小心把你其它的门牙也打掉。”
陆景行没心情看,没心情管。
女孩不依不饶:“我告诉你们爸妈,还有学校老师,你们偷东西。”
女孩歪头想了想:“是抢,罪名更大。”
壮的男孩过来,一把薅住女孩的后脖领,直接把她提起来:“小豆丁,你要敢说,我们连你弟一块揍。”
“不许欺负我弟!”女孩抡起手里的擀面杖,朝着男孩的肋骨就是狠狠一棍。
虽然是个七岁多的女孩,力气还挺大,嘭一声,男孩疼得松了手。
另一个男孩拽着她的裙子,扔麻袋一样,把她甩开。
裙子嘶啦一声,裂了一条大缝。女孩掉在地上,白色的裙子和脸上都沾满土。
她也没喊疼,捡起擀面杖,扑了回去,跟两个高大的男孩干仗。
陆景行叹口气,没见过这么虎的。他这苦主都没说什么,她一个拔刀不平先拼上命了。
再坐视不理就真不是人了。抄起一块石头,朝着一个男孩扔过去,正砸到肩头。
两步过去,飞起一脚把另一个要拧女孩脸蛋的男生踹倒。
女孩抡起擀面杖照着倒在地上的男孩屁股就是两下:“你赔我裙子。”
陆景行一个打两个,绰绰有余,加上小女孩帮忙。两个男孩很快认怂,把手机扔还给陆景行,掉头就跑。
女孩掸了掸裙子上的土,霸气地对陆景行说:“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
陆景行没想跑,她多半是回去找家长,让他陪裙子。
坐在原地,从裤兜里翻了点儿现金出来。他平时兜里都装着零花钱。这次离家出走,什么都没拿。买了车票,就剩这点儿,都赔给她。
不一会儿女孩回来,捧着张粗糙的油纸,上面放了两块热腾腾的橘粉色花型点心。
女孩把手一伸,挑着细细的眉毛:“吃,我做的。”
陆景行皱了下眉,点心看上去并不是很精致。
她应该是洗了手和脸,但指甲里还残留着一点儿泥土没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