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那通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贺嘉音想,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已成一片废墟,又何必让他人忧愁。她也有了解决的办法,晚些再告诉温清栀……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就在贺嘉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和父母借钱时,她突然想起和林梵住的公寓。
以后是不可能再住回去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卖掉。尽管房产证上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但贺嘉音还是直接挂到了网上。
她不是什么圣母,那种人渣造的孽凭什么由她全部承担。
贺嘉音把图片挂到了网上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从昨晚到现在未进食未喝水,又哭了那么久,异常口干舌燥。
贺嘉音拿起桌上的杯子起身去接水,刚站起来她就一顿头晕目眩,扶着椅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然而,弯着腰接水间,贺嘉音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心一慌,连忙放下杯子走出去。
于是贺嘉音就看见,工作室的门被打开了。四个彪形大汉拎着半个人大的铁锤闯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凶恶至极。
那些人也注意到了她,凶狠的目光扫了过来。贺嘉音一下腿就有些发软,她扶着前台强撑着站稳,可说话的声音都在不住的颤抖,“你、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是我的工作室……出去!”
为首的刀疤脸看了她两秒,猥琐的笑了起来,“哦,你就是那个叫什么……贺嘉音的吧?长的还挺漂亮。”
说着,他“嘭”的一声把锤子扔到地上,吓得贺嘉音浑身一激灵,见状他又笑了两声,“美女,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咱们哥几个今天也是奉命来把这店拆了,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也别让哥几个为难。”
说完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弟直接拎着锤子凿向了玻璃门。
这一刻的贺嘉音什么也顾不得了,发了疯似的就扑向了门处,吓得一个小弟差点没收住手砸到她身上。
贺嘉音双目通红,横着胳膊用身体拦在他们面前,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许砸!都不许砸!这是我的店,你们都滚出去!”
刀疤脸看了她一眼,又挥了挥手,几个小弟直接拎起锤子砸向了别处。
偌大个工作室只有她一人怎么可能拦得住。贺嘉音发疯的阻挠间,突然被有些用力的推到了地上,零碎的玻璃瞬间扎破了她的小腿。
鲜血涌出,刀疤脸吓了一跳,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小弟一眼,放下锤子粗鲁的把她从玻璃渣中提了起来。
贺嘉音踉跄的站好,她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了,似乎是疼痛唤回了她最后的一丝理智又或者是已经彻底的心灰意冷,无力挽回。
总之,贺嘉音平静了,她就这样看着几个人一锤一锤把梵音砸的面目全非,平静的有些可怕。
在一旁的刀疤脸看着她莫名的生出几分寒意,他咳了一声,道:“美女,你也别怪我们,这我们也只是受人差使过来的,不砸你的店,挨砸的就是我们了。”
“要我说你就早点还了钱,这店没了还能再开嘛!”
见贺嘉音不搭理他,刀疤脸也不自讨没趣又拎起锤子开始干活。
贺嘉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亲眼看着多年的心血,一寸又一寸的崩塌。
甚至有一刻她在想,砸了也好。和林梵相关的一切,她都不想再看到。
于是后来就有了温清栀给她打电话的一幕,只不过贺嘉音撒了谎。
没有在装修,从此以后,苏城也再没有叫梵音的服装工作室。
四个大汉一直从中午砸到了太阳落下山,才砸完了外面的前厅和衣物展览室。
期间也有邻居听见声响过来查看,但看见贺嘉音没有任何反应站在门口看着,又摇着头离开了。
而后,他们又提着铁锤走向了最后的设计室,贺嘉音终于想到了什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顾不上受伤的腿了,几乎是狂奔到了设计室。
她进去时,已经在砸了,一张纸手稿破碎断裂,甚至还有的被踩在了脚下。
贺嘉音慌了神,她跑过去径直拼命拉住了刀疤脸的手臂,“别砸!别砸!我求求你们!”
刀疤脸绷着脸停了下来,贺嘉音连忙跪到地下捡起零碎不堪的纸张,她一滴一滴的眼泪砸了下去,她低着头祈求,声音沙哑破碎不已,“让我把手稿留下……”
“这属于我的私人物件,不用砸…让我留下,求求你们……”
闻声,小弟们也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刀疤脸等他发号施令。
刀疤脸看着捧着一堆烂纸的贺嘉音,犹豫不决了两分钟,终究还是不忍心的挥了挥手,“算了,美女你动作快点!”
贺嘉音一下不敢耽搁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头更痛了,眼前也开始隐隐晕眩。
她咬着牙甩了甩脑袋保持清醒,随后立刻拿着凳子站上去开始摘贴在墙面上的手稿。
贺嘉音动作很快,她紧紧的把一叠纸抱在怀里。然而就在她准备扶着凳子下去的那一刻,眩晕感猛的袭来,眼前一片黑暗。
“嘭”的一声,贺嘉音好像听见了什么砸到了地面上,头顶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一霎那,轻飘飘的纸张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满天飘散。
手稿……
贺嘉音想张口,想抬手,想捡起零散的手稿。
可她动不了,身体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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