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越没想到这个周臣兴竟然会出口帮贺景泠,立刻道:“贺景泠是何许人也,连陛下都被他蒙蔽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抓住他的把柄,我能查到许氏身上也是偶然,细查之下越发心惊,后来经过多方求证才确定了许氏的身份。再联系当年贺从连惨败,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没明说,但就是这样意味不明的话才更让人产生联想。
这时候,外面突然变得嘈杂,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太后娘娘到!”
众臣顿时惊讶起身,朝着入门处跪下,齐声道:“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董云萝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不知太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太后娘娘赎罪。”张译如恭敬道。
董云萝上前拉住他的手:“阁老快快请起。”她语气真诚,不到五十的脸上略施粉黛,在满身金玉的衬托下尽显华贵。
她的目光越过张译如,看到了身后的贺景泠,神情微变。
“哀家刚回京,听闻众卿受邀来了学士府,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特地来看看,没想到贺先生也在。”
杨敬立马上前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董云萝越听脸色越怪。怎么说她也是北晋人,这种时候,其实不掺合才是最明智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娘娘想要显示自己忠于大齐的决心,上前几步道:“哦,是吗,贺景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霍子犹着急地说:“太后娘娘,此事纯属无稽之谈,贺先生……”
“我问的是贺景泠,你是何人,也敢在哀家面前放肆。”
“太后何必迁怒他人,不妨听欧阳副使把话说完。”贺景泠显然已经冷静下来,先他一步回京的杨敬,早有准备的欧阳越,还有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的张译如,今日种种,不过是一场为他而设的局而已。
“见了哀家不起身跪拜,好大的胆子!”
今日在场都是朝中大臣,董云萝料想贺景泠也不会胆子大到连样子都不装一下。就连皇帝平时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他贺景泠凭什么这么张狂。
不过,显然她料错了,贺景泠还真没想装。
“见君不拜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太后娘娘是第一次知道?”
董云萝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脸色发青。欧阳越见状,趁机道:“太后娘娘,经过微臣多番查证,终于找到了证据,斗胆请太后娘娘做主。”
欧阳越接收到董云萝的眼神示意,立刻直起身体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进来吧。”
说罢,进来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她低着头,卑微地跪在董云萝面前:“妇人见过各位贵人。”
“梅姨?”贺景泠终于起身了,他缓步走到那妇人面前,朝着妇人看了眼,那双眼睛始终始终平静无波,“你还活着。”
叫梅姨的妇人明显愣了愣,没有抬头,低声颤抖着叫道:“小公子。”
欧阳越道:“她是当年将军府的婢女,将军府被抄后府中奴仆尽数发卖,她在被发卖之前一直贴身伺候许氏,北晋暗卫组织中洛门女子在受过特训后被送往各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士绅商贾府中收集情报,为了不留下把柄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共同点,但唯有一样,这些女子被派往各国前会被种下一种名叫流陉的蛊毒,服用过流陉蛊的人每月十五发作一次,并伴随着的副作用会导致常年咳嗽,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她们患有咳疾。”
“对对对,夫人常年咳嗽,叫了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而且好些次十五月圆夜夫人都不让人伺候,就是将军回来也不让进屋。”
贺敏之:“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妇人说几句不知真假的话你们还当真了,可笑至极。”
欧阳越道:“谁说我只有一个证人。”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高高举起,“这本画册是前羽林卫暗探在北晋九死一生取得,我手上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画的都是北晋潜伏在大齐境内的探子,其中刚好就有许氏,此乃皇室机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拿出来,可这个贺景泠既然冥顽不灵,那也只好拿出它了,铁证如山,贺景泠,你还不认罪!”
董云萝像是气昏了头,一把夺过欧阳越手中的册子拿来作势翻了翻,她是见过许氏的,自然认得那张和贺景泠极像的脸。她直接将册子扔到贺景泠身上,义愤填膺道:“来人,还不将他拿下!”
“谁敢!”于殷利剑出窍半寸,毫不畏惧对上董云萝的视线,“太后娘娘,于殷得罪了。”
董云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此子误国,你要助纣为虐吗?”
“太后娘娘,您也是北晋人,”于殷丝毫不理会董云萝因为他一句话而青白交加的脸,对着冲进来的侍卫一字一顿道,“你们想仔细了,贺先生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人。”
张译如语气沉重:“若不是证据确凿,我等今日也不会甘愿冒着违背圣意的风险做此忤逆之举。”
“我说呢,原来是早有预谋。”贺敏之又忍不住插嘴,嘲讽道,”也是辛苦你们谋划一场,盯着我们回京的具体时辰,还专门把被陛下送去雍城的太后娘娘请了回来,藿兄,你说好笑不好笑,中州发生这么大变故,干正事的时候没有他们,现在事情搞定了,所有人都蹦出来当忠臣了。”
杨敬:“贺慎语,太后娘娘面前,你也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