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娇俏的笑声突兀地响起,珍妃道:“齐王殿下急什么,若真喜欢,也总要问过赫舒公主的意思,男婚女嫁讲的是你情我愿,若你二人当真对彼此有情,陛下自然也不会乱点鸳鸯谱。”
贺瑶华容貌酷似其母,年少随父征战沙场的经历让她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一双凤目眼波流转,美得摄人心魄,倒是和赫舒不分伯仲,一个张扬热烈一个清冷自持。
“珍妃娘娘说的是,陛下贤德,最爱成人之美,既然齐王殿下与赫舒公主这么有缘,照我说何不成全他们。”说话的是禁军统领高慎,是高贵妃嫡亲兄长,也就是齐王的亲舅舅。
贺景泠忍不住看了眼高慎,果真是……厉害得很,照他说,依他所言皇帝还得听他的了?
高家世代功勋,高老国公更是大齐朝的股肱之臣,当年高慎随军北征,是定北军副将,也是他举报的贺从连贪墨军需,贪功冒进种种罪名,后来齐帝千里之外只下达一句:首级入皇城……
祁熙大笑道:“赫舒公主乃我北晋第一美人,能得齐王殿下青睐是公主之幸,不过事关两国,还是听从……”
“陛下,皇叔,此事关乎赫舒,可否听赫舒一言?”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祁熙的话。
祁熙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李牧沉声道:“既是公主的婚事,公主有什么话说便是。”
祁熙掩饰的咳嗽两声,赫舒上前一步对着李牧行礼,侧身对着李长泽再行一礼:“赫舒早就听闻大齐太子仁厚亲善,素有贤名,定然也希望未来的太子妃相濡以沫恩爱长久,赫舒心有所属,受之有愧。”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赫舒!”祁熙霍然站起身来。
李怀安得意一笑:“求父皇成全。”
“怀安性子未免也太急了些。”李珩衍轻声问,“你说太子会是什么反应?”
“太子?”明王妃不解地看了李珩衍一眼,怎么突然与她说这些了。
“没事。”
“太子的婚事是国家大事,陛下日后再为殿下好好寻门亲事,既然瑛儿与公主有意,陛下便成全他们吧。”高贵妃道。
李牧开怀大笑,依旧俊朗的脸上和蔼地看着下方心思各异的人:“既然齐王与赫舒公主都对彼此有意,那朕便下旨成全你们,让钦天监为你们择一个黄道吉日成婚,太子……”
“谢父皇,父皇英明。”李怀安自然是不自胜。
“这齐王,前些天才纳了个美妾进府,稀罕了好一阵,这两日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北晋公主的美貌,往使馆去了好几次,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宋景章没规矩惯了,他最是宠爱这个妹妹,如今妹妹出了门相见不方便,所以他来了就没离开。
宋景如立刻喊道:“哥哥。”
“好好好,我这不小声说的嘛。 ”宋景章嬉皮笑脸道,“妹妹你尝尝这个千层酥,我觉得比娘做的好吃。”
他把一碟子糕点端到宋景如面前,又叹道:“说起来齐王出生尊贵,高贵妃和高慎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想要什么要不到,行事张狂也就罢了,偏偏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以前那贺三才敢不给他面子了……”
宋景章这次收到了两枚警告的眼神,他立刻作势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却没按住心中一吐为快的想法: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当年的事说到底他们是受到贺从连的牵连,如今珍妃娘娘宠冠六宫,陛下都没介意了,咱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话说贺煊回京有段时间了,你们知道他住哪儿吗?当年祈京城那小子几乎要横着走,每次见面不刺我两句就没完,我还以为他多出淤泥而不染呢,到底是年轻,从京城这个富贵窝流放到边关的苦他能吃得了?为了活着什么事做不出来,听说那个何升至今没有成家,说不定两个人还真有些情意在。”
“哥哥,你若是累了,就快回父亲那儿去吧,在这里呆久了叫陛下看见不好。”宋景如冷冷下了逐客令。
贺景泠不小心听了个全,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谁都知道现在的明王妃和他大哥定过亲,哪个不长眼的会在她面前提起贺家,偏偏她这个哥哥没心没肺还把这些事当谈资来说。
“太子,”李牧出声道。
李长泽笑了笑,也不觉得丢脸,只神情稍显落寞:“既然四弟与公主两情相悦,儿臣……儿臣自然应该成人之美,儿臣也不急。”他憋了半天说出来的话让宋景章差点笑死,正要说话,瞥见自家妹妹冷淡的样子,又悻悻闭嘴。
李牧打量面前的李长泽,俗话说皇帝爱长子,世人皆知他宠爱太子,即便当年北晋这般无耻皇后的位子他也没动,即便太子资质平平也依旧备受宠爱,从李长泽犯了那么大的错都没有废储就可以看出。
他慈爱地开口:“宴儿,他日朕在为你寻一位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谢父皇。”
舞乐再次响起,周遭又恢复了一派热闹和睦的景象。
宫宴结束后贺瑶华在一堆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往回走,许是方才多饮了几杯,路过一片梅园时见梅花开得正艳,挥退左右独自往深处去,一个高瘦的太监打扮的人走过来搀住她。
“小心,雪天路滑。”
贺瑶华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挥开他的手:“滚,本宫身边不需要人伺候。”
贺景泠再次上前扶住她:“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