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烟没懂:“你哭什么?”
卢文佳赶紧打断,对王舒卉说你去吧,我和罗罗去楼下给你买杯饮料醒醒酒。
走之前,卢文佳看了眼睡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柏泽文,心里对这个没心没肺的臭男生颇有些埋怨,但还是决定也给他买一瓶饮料。
……
王舒卉快速洗了把脸,清醒多了。
本来是想哭的,但她发现自己压根哭不出来,只是胸口处仿佛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压着,有点难受而已。
她想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没那么喜欢柏泽文了,所以没哭。
回到包厢,卢文佳和罗烟都不在,只有一个彻底睡过去了的柏泽文。
怎么就他一个人?他女朋友呢?明明她睡着之前,听到顾旸安排说让他跟林亦琳一起走的。
走到柏泽文身边,王舒卉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柏泽文趴在桌上动了一下,啧了声,嗓音里带着浓浓酒气:“别搞我,让我睡一下。”
王舒卉轻声说:“要睡也回家再睡啊,林亦琳呢?”
听到这个名字,柏泽文顿时用含混的语气说:“嗯……亦琳,你让我睡一下,到家了再叫我。”
“……”
他叫她亦琳。
王舒卉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醉得厉害的柏泽文似乎真的以为身边的是林亦琳,忽然说:“亦琳,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没好意思提,今天……正好喝了这么多酒……”
王舒卉知道自己不应该听下去,因为这些话都是柏泽文对林亦琳说的,但她的腿不受控制,明明心里听着他说的话很难过,但就是自虐一般地钉在原地。
柏泽文断断续续地说:“上回在操场散步,我牵了你的手,要不这次,我们突破一下,接个吻吧?”
带着酒气的请求,却也有少年人局促的试探和羞赧。
王舒卉像逃一般地迈开脚,却不小心踹到了身边的椅子。
咣当几声,吓到了柏泽文,他还在醉意中,以为是林亦琳害羞了想要逃,都没来得及睁眼,他起身拉住了眼前的人。
眼前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只知道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扯,直到脸上磕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似乎是眼镜架。
缓缓睁开眼,在看清眼前这个人是谁后,所有的酒意顿时被吹散了,柏泽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心跳在这一瞬间几乎快到要冲破喉咙。
看到她抗拒而羞赧的表情后,他迅速放开了手,羞愧和自责迅速占领了他所有的感官,这一刻他简直难堪到无法呼吸。
他妈的,他都干了什么?
喝了酒脑子不清醒,本来是想确认自己对林亦琳心动的感觉,结果差点对朋友酿成大错,还好王舒卉戴了眼镜,否则他今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是……”
王舒卉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清秀而泛红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垂着眼说:“没事,你喝多了。”
柏泽文还想说什么,可这时候卢文佳和罗烟已经买完饮料回来了。
罗烟说:“咦?你俩怎么忽然都醒了?”
……
司机先送了唯一的男生回家。
柏泽文下车后,王舒卉很快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柏泽文:【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然后又发了好多磕头道歉的表情包来。
王舒卉只能回:【真的没关系】
收到来自王舒卉没关系的回复,柏泽文也并没有因此冷静下来,他站在自己家楼下,没有力气上楼,有些崩溃地抓乱了头发。
那是王舒卉,不是林亦琳,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王舒卉的那一秒钟,他不知道自己在心动什么。
-
柏泽文:【兄弟,我犯了个大错】
纪岑只是扫了一眼消息,就把手机关掉了。
他现在头晕得很,实在没空管柏泽文犯了什么大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谋财害命,一切等明天再说。
齐妙想问:“谁给你发消息啊?”
纪岑靠在她肩上回答:“死狗。”
一听是柏泽文,齐妙想似乎格外关心,立刻问:“他怎么了?”
纪岑没说话了。
齐妙想低头看去,男生靠在她的肩膀上又睡过去了,因为喝了酒不太舒服,清俊的眉眼并不舒展,微微皱在一起,长睫毛安静地耷拉着,嘴角也是耷拉着的。
前面毕竟还有司机叔叔在,齐妙想也不敢做太多的动作,只能小幅度地歪了歪头,和纪岑的脑袋悄悄靠在一起。
本来想找他打听一下有关柏泽文的事,算了,等他酒醒以后再问吧。
因为纪岑醉得比较厉害,司机先送他回家,车子做了访客登记,开进小区,停在他家楼下。
齐妙想轻声说:“纪岑,你到家了。”
纪岑唔了声,缓缓睁开眼睛,略显迷茫地看着她:“嗯?”
齐妙想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到家啦,下车吧。”
纪岑哦了声,伸手去开车门,结果开了半天车门都没反应。
他嘟囔道:“怎么打不开?”
齐妙想以为是司机叔叔把车门锁了,凑过去一看,发现纪岑的手压根就没放在车门开关那儿,一直在硬掰车门。
司机也发现了这点,最后还是他下车帮忙开的门。
这孩子醉得这么厉害,待会儿坐个电梯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万一真出事了,他也不好跟顾总交待,司机扶着纪岑,问要不要送他上楼。
纪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往齐妙想的身上一靠,说:“她送我上楼就行,麻烦叔叔你在车里等一下。”
司机看着他的高个子,又看了眼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姑娘,不放心地说:“小姑娘不一定扶得动你啊,还是我送你上楼吧。”
齐妙想也觉得,现在纪岑只是半个人靠在她身上,她就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最近长胖了还是喝了酒身体变重了。
可纪岑抓着她的胳膊,眉头蹙得老紧,直接拒绝:“我不要,你送我上去。”
齐妙想没办法,只能送他上楼。
她不是不想送纪岑上楼,关键今天是周末,大人不用上班,万一他爸妈在家,看到他喝醉了,而且还是一个女生送他回来的,不知道会怎么想。
边扶着纪岑走进电梯,她边说:“我就送你到家门口哦,你自己开门进去。”
这样就不会撞见他爸妈了。
她想的还挺好,纪岑也嗯了声,电梯在往上升,她还在担心怎么避免撞见他爸妈,完全没注意到她辛苦扶着的某个人喉结吞咽,正低头盯着她抿紧的两片唇瓣看。
电梯到层,她送纪岑到了家门口,刚帮纪岑按了门铃打算溜,忽然一个力道将她又拉了回来。
纪岑揽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扣在了怀里,另只手低头去开门。
看着他开密码锁的精准动作,齐妙想一时又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密码输入成功,发出声响,门开了。
齐妙想生怕他爸妈从门里面冒出来,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跑。
她低喊道:“你赶紧让我走啊啊!要是让你爸爸妈妈看见了不得了!”
纪岑挑了下眉梢,淡淡说:“我爸妈今天加班,家里没人。”
齐妙想愣住,他家没人?
而就是这么愣住的一秒钟,她被带进了他家,大门一关,她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在他家了。
这是纪岑家,是不是应该先说句打扰了?
纪岑没给她这个机会,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家玄关和客厅长什么样,人已经被摁在门上,他迫不及待弯下腰来,吐息间有酒气,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掰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这个吻发酵得很快,几乎没有什么缓冲,他迅速撬开她的牙齿,像口渴的人找寻水源,她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了,他们之前接吻一直都是循序渐进的,哪怕舌吻也是含蓄的,绝对不会这么凶。
哪怕张开嘴巴也没办法呼吸,他再不放开她,她真的有种要被原地亲死的感觉。
“纪岑……你让我喘口气……喘口气……”她含混地请求他。
第93章
第九十三次告白
实在没法,才求他让自己喘口气,齐妙想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听着她软绵绵的请求,纪岑也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求人的时候怎么能这么乖,她的嘴巴怎么能这么甜。
酒这玩意儿真的不能随便喝,纪岑不知道这酒里到底有什么,跟下了药似的,明明又困又晕,脑子也不怎么清楚,却还是有接吻的冲动和力气。
他靠着齐妙想的肩膀上睡了一路,中间醒来过几次,感受着自己所依靠着那股削瘦的肩骨力量和淡淡香气,他又安静地闭上了眼,忽然不想那么快就到家。
他甚至想,要是能这么一直靠在她身上,哪怕车子一辈子开不到他家都行。
但车子还是到他家了,他不想下车,又是装傻又是撒娇,总算是让她跟着他一起上了楼。
他曾对柏泽文说过,每一次接吻都有感觉,但每次接吻的感觉深浅是不一样的,在学校,他们在教学楼接近天台处的无人阶梯上亲吻,因为害怕有人忽然过来,只能浅尝即止,或是在奶茶店共用一根吸管,利用吸管偷偷地间接接吻。
那种浅尝辄止,像一道很短暂的电流划过心间,分开后,虽然还有余韵可以回味,但始终不太够。
在一起这么久,其实很多时候已经不会脸红,偶尔靠得近了,气氛刚好,她也会主动凑上来亲他,她很喜欢搞突袭,可他还是会觉得亲的不够。
纪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贪心到什么地步才能满足,一想到她现在站在自己家里,家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酒意浸润下,某股青涩而直白的冲动便不可自控。
喘什么气,亲死她算了,这一刻纪岑甚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