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啐了一口,差点口水喷林冬花一脸。
“段玉珍你要点脸!贺飞燕上回哪里说错了?要不是你,报社那工作铁定就是姜榆的!明明是你自己没安好心,从中使坏,被人戳穿了,还敢记恨贺飞燕,买通人去欺负她!”
贺飞燕冷笑一声,“这种毒瘤,留在我们大院儿,谁知道下一个被她捅刀子的人会是谁。”
公安同志适时加一把火:“段玉珍同志,别磨蹭了,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派出所那地儿,有几个人愿意去,大家都怕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
段玉珍双腿一软,吓得屁股着地,摔坐在地上。
“我不去!我不去派出所!嫂子,我不去,我不要进去劳改!”
林冬花脸色难看,怒骂一声:“现在知道害怕,早干什么去了!”
好在这时,段家人匆匆赶回家。
东房住着段家祖孙四代,人口可不少。
从段老爷子,到最小的虎子,从外面蜂拥而入。
文燕在路上就想了许多种可能,自己把自己吓得脸色惨白。
“玉珍!”
看到家里人回来,段玉珍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爬着扑进文燕的怀里嚎啕大哭。
“妈,救我!”
徐丽华冷冷一哼,“不是我说啊,这玉珍你们真得好好教教,瞧她做出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今天敢买通街溜子去欺负飞燕,谁知道往后还能朝谁捅刀子。”
段老爷子人品好,在大院里向来颇有威信。
如今的他脸色阴沉,一派严肃,也是怒极。
他径直走到段玉珍身边,沉喝一声:“给我起来!”
段玉珍吓得颤抖,在文燕的支撑下站起身。
段老爷子不止在大院儿里有威严,在段家也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段玉珍刚抬起头,转眼就挨了一巴掌。
老爷子年迈,但中气十足,这巴掌起码用了七八成力道。
打得段玉珍没站稳,扑倒在地。
“都是你爸妈纵容溺爱,才把你惯成今天这样!起来!做错事就要认错,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段老爷子背着手,沉着眼看她。
对段玉珍的惨样,没有丝毫动容。
文燕倒是心疼坏了,却被段洪民拦住。
段洪民朝着她微微摇头,这时候站出来维护,只会让段老爷子更生气。
“爸,玉珍知道错了,你别太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段洪民从旁劝了句。
惹得段老爷子冷冷一哼。
“你看看她,哪点像认错的样子?”
段建仁咬咬牙,也跟着站了出来。
“爷爷,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徐丽华嗤笑,“建仁这话说得,人飞燕都没开口说这事儿算了,你倒是先做主了。不知道还以为,合着整个北城,都是你段家当家作主呗。”
段建仁脸色微变,气愤不已。
“徐大妈,你怎么说话的!那咱们一个大院儿的人,还真能叫我妹坐牢去不成?”
贺飞燕觉着好笑,“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从头到尾,段玉珍没认过错,更没和我赔礼道歉。我实在看不出,她哪里知道错了。贱人哥,合着你一句轻飘飘算了,我就得自认倒霉是吧?”
段建仁这名字中看不中听,大家都喊他小段,比他年纪小的,就喊一声仁哥,很少有人会“建仁”这样喊。
如今贺飞燕喊出来了,听着就像是在骂人。
文燕用力扯了下段玉珍,咬着牙呵斥:“还不快道歉!你真想进去劳改是不是?”
先前为了她工作一事,文燕和她亲哥都差点闹翻。
这才多久,又出了这事。
无论是婚姻还是工作,这个女儿都让她心力交瘁。
段玉珍哽咽着走上前,对着贺飞燕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找他们吓唬吓唬你,没想过要伤害你!”
经过了这事儿,贺庭岳怕是对她更讨厌了。
一想到这里,段玉珍就忍不住伤心大哭。
段老爷子做主给贺飞燕赔偿五十块钱,算是私底下和解。
贺飞燕同意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公安同志原本就是为了配合贺庭岳才过来,事情解决,他自然就离开了。
热闹落幕,各回各家。
谢菲菲是真怵贺庭岳,连门都没进,直接跑了。
贺飞燕没逮住她,说什么都不放姜榆走,非拉着她回家。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姜榆有些饿过头了,吃了贺飞燕拿出来的两块桃酥,喝了两口茶就饱了。
“我先回家了,得和我姨婆说一声。”
事情闹得不小,姚香玲在街道办,肯定也会听说。
贺飞燕啧了声,拉着她不放手。
“说好来我家吃饭的!”
“这不是还早呢嘛!我先回家一趟,晚上再过来。”
贺飞燕拧不过她,只好答应,转头去喊贺庭岳:“哥,送姜榆姐回家!”
姜榆没来得及捂她的嘴,刚想拒绝,贺庭岳从屋里走了出来。
“好。”
第58章 那是我的荣幸
姜榆愣愣的看着他,怎么回家一趟,还换衣服了。
仔细一看,她发现贺庭岳身上穿的这套,可不就是她给做的新衣服。
别说,还挺合身,很好看。
贺飞燕抿着唇偷笑,闷骚的孔雀也会开屏。
贺庭岳看见她揶揄的眼神,不自然地别开脸。
“先等一会儿。”
他转头又走进了厨房,姜榆干脆在外面等着。
不得不说,贺家这南房是真好。
有独立小院,地方还不小,种点小菜不是问题。
只可惜贺家就没有一个持家的,院子里只有杂草。
堂屋亮堂,都快有人家两间房那么大了。
外面还利用院子里的地方,另外建了一间厨房和洗澡房,方便得很。
就是和旁人一样,屋里头没有厕所,只能出去上公厕,每天得倒马桶。
姚香玲那边的楼房也差不多,姜榆其实还有些不大习惯倒马桶,但总比打着大晚上打着手电筒上公厕强。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贺庭岳出来,反而等来了姜婷。
她就站在南房院外,面容阴鸷,冷冷盯着姜榆。
自从杜家的事情之后,姐妹俩说是决裂也不为过。
“你不会以为,攀上了贺飞燕,就能嫁给贺科长吧?”
姜榆没搭理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婷自以为攻击力十足的话,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心中愈发憋闷,恨恨道:“姜榆,你别做白日梦了,你这辈子就只能嫁给乡下人,过着种田生娃的日子,一辈子的劳碌命!”
她无数次幻想,天天做梦都在想着姜榆和上辈子的她一样,嫁给一个乡下的傻子,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两只手指缝里都是泥,双脚粗糙皲裂,一到冬天就疼得厉害,还得认命干活!
那些苦日子,她都经历了一遍。
明明重来一次,她已经把付向阳抢过来了,为什么姜榆没有按照计划中的那样,在乡下结婚。
姜婷满心不甘,不是因为她自己没过上好日子,而是因为没看到姜榆吃苦。
“我知道你还想在城里找工作,可人家城里人尚且没有工作,你有什么资格和他们争抢?那些工作根本不属于你!就像报社,哪怕人家不要段玉珍,照旧不会招你进去!”
姜榆耳朵都要听满了,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你说完了吗?说完就滚,我不想跟你说话。”
姜婷憋得脸都青了,自然没有说完,她还有好多话想说。
但贺庭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姜榆身边。
“这些你带回去。”
姜榆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里面装了两包桃酥,两包干花生,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
这些东西加起来,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