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真尊，好久不见。”
    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
    但阮辞依旧能够记忆的小姑娘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带着些许疑惑不解，嘲笑自讽，刺的他每次午夜梦回，都能够惊出一身冷汗。
    可如今，小姑娘的脸上却再也没了恨意。
    她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改变，白白嫩嫩的就像是软软的面糕，笑起来能暖到人的心里去。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许久不见。”
    原来走不出来的，终究只有他而已。
    两人面对面而坐。
    阮天和宏文坐在自家师傅的身后，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反感。
    眼神在空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硝烟。
    两人同时撇过头去，用行动表明自己的不屑。
    “阮辞真尊今日上门，可是有要事？”
    姜汾也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接开门见山，阮辞无奈的笑了笑。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许多，更像云景了。”
    从前在他面前，小姑娘都是甜甜的，软软的。
    从未有如此锋芒毕露的时候。
    “我……我听说你有个女弟子，叫李二娘。”
    阮辞敛下眼眸。
    “我想见见她。”
    这些话，比他想象的还容易说出口。
    姜汾也并没有恼怒的神色，脸上甚至平淡如故，她亲手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我能问问，你为何现在才来？”
    李二娘已经做了她20多年的弟子。
    对于修仙者来说，20年不长。
    但已经是凡人的小半生。
    既然对亲生女儿如此挂念，甚至能冒着被羞辱的风险再次来到变异峰，为何早不来？
    阮天：“师妹你不知道，师傅他是有苦衷的……”
    “阮天。”
    阮天憋屈的闭了嘴。
    宏文看着阮天红了的眼睛，又看着似乎有些歉意的阮辞，最后将目光放在自家师傅平静的脸庞上。
    “你们搞什么幺蛾子呢，有什么话说就好，遮遮掩掩的不是阮家的家教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火气。
    和平日里敦厚的性子完全不同。
    阮天可以贸然开口打断姜汾的话，话语中还带着怨念。
    姜汾却不能真的自降身份，以化神之尊，峰主之位，和阮家的一个弟子论道理。
    这无关个人尊卑，而是变异峰的脸面。
    这个时候，就该他这位做弟子的不懂事了。
    宏文：那些权谋小说果然没白读嘿嘿～
    “有话语还请直言，我家师傅忠孝敦厚，又不是会为难人的性子。”
    姜汾都忍不住看向了宏文。
    果然是为了二娘，心乱了啧啧。
    宏文：“……”
    第976章 谈心
    尽管心里有无数的八卦飘过，在面上她还是端的一副稳重的模样。
    且偏向自家弟子。
    “真尊有话还请直言。”
    阮辞苦笑一声。
    如此客气，真把他当做外人了。
    挥手阻止阮天，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已经成熟了许多的小姑娘。
    “你知道，我曾经有段时间没出过门。”
    姜汾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有……吗？
    她不是容易沉溺于往事的性子，自从在心里分清两人的关系之后，她对于阮家的事情，甚至对于阮辞，是真的不怎么了解。
    少有的几次，还是从旁人的讨论中听见的。
    她修的是逍遥道。
    说放弃就是放弃，绝不会藕断丝连。
    看她的表情，阮辞明白了过来，苦笑一声。
    “那段时间，我走火入魔了，因为你。”
    “不……应该是因为我自己。”
    说来也是可笑。
    被放弃的那一个没有得心魔，可作为做出了决定的那一个，却迟迟的踏不出去，以至于走火入魔。
    在心魔之中，他经历了千万次同样的选择。
    他坚定的选择了姜汾！
    但他没能把人救下来。
    分明在他的梦境之中，他却什么都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汾由上而下坠落。
    一遍遍的回味小姑娘看向自己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噗的一下！
    小姑娘落在地上，溅起了阵阵尘土。
    她的胸前一片血红，像是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使他头晕目眩，心跳如鼓。
    他在现实生活中没能救下的人。
    在梦里都不让他如愿。
    阮辞不愿相信。
    他自动的进入了心魔之中。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足足13800次！
    “在梦中，你在我面前被赐了13800刀，刀刀凶险。”阮辞苦笑一声。
    姜汾：“……”
    压住抽搐的嘴角，她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勾起了一抹笑容。
    “然后呢？”
    阮辞慢悠悠的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雪景。
    如今的他好像已经恢复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眉目间却少了从前的少年义气。
    好像能够透过面前这个人，看见那段使他颓靡的日子。
    “然后啊……我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在梦里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