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捏捏发烫的耳朵,拿起笔再戳本子上的小人儿两下,都怪他,要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至于会这么心虚。
一天的时间过去,本子上那个小人儿已经被戳得惨不忍睹了,下班时间到,她合上本子,连着桌子上的书一起塞到了包里,眼睛落到包下面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黑匣子上。
是一个随身听,比她那个录音机要高级得多,小巧又轻便,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谭溪月拿出纸条,打开来看,脸上霎时着了火。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衣服的回礼,希望猫猫会喜欢】。
……谁是猫猫……?
谭溪月脑子里自动浮现出昨晚的黑暗中,他压在她耳边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每一声都像是在抵着她叫……猫猫。
谭溪月将纸条胡乱地揉成一团扔到包里,她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和猫相关的任何东西。
她提着包下了楼,快到厂门口了,又折返回去,她刚刚耳边充斥的全是他的低喘,有点忘记自己是不是锁好办公室的门了。
她走不快,腿上的酸劲儿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她就抄了个近道儿,走的东边小门进的办公楼,东边一楼这块儿是杂物间,平时很少过人,走过半掩的厕所门,她慢慢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人提到了她。
虽然压低着声音,但架不住墙不隔音,门还没关严,听说话的声音,一个是钱淑芬,一个应该是陈秀蓉,也是车间的,在钱淑芬手底下做事儿。
陈秀蓉有些为难,“钱主任,我弟说了,谭会计她嫂子那家店是刘大户刘老板亲自发过话的,他不好再去做什么的。”
钱淑芬边洗着手边道,“你傻还是你弟傻,我又没让他大白天的弄,他是市场的保安,想干点儿什么不容易,就晚上值班的时候,在她那门上泼点红油漆洒点鸡血什么的,神不知鬼不觉,你让他不用害怕,他们这种做开门生意的,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他们把警察找来了也查不出来是谁弄的。”
陈秀蓉还是犹豫。
钱淑芬看陈秀蓉那畏缩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声没出息,面上犹安慰道,“你放心,你弟要是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你弟媳儿来我们厂子的事儿,肯定就板上钉钉了,我亲自去跟厂长说。”
陈秀蓉被喂了饵,咬咬牙,“那,那我再去跟我弟说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厕所,又同时在门口收住脚。
陈秀蓉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谭会计,你不是下班了?”
这一句话就有点儿不打自招的意思。
谭溪月也对陈秀蓉笑笑,不回她的话,只把手里摆弄着的随身听拿给她看,“陈婶儿,给你看看我新买的随身听,我买的时候,店员跟我一顿夸,说这个小匣子你别看它小,能听歌还能录音,音质还特别好,我刚刚试了试它那录音的功能好不好用,你别说,我这钱花得还真值,你要不要听听我刚刚录下了什么?”
陈秀蓉知道这玩意儿,有一阵子她儿子非闹着要一个,她还跑去商场问了问,贵得要死,他们家哪儿买得起,因为这玩意儿,儿子小半个月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钱淑芬盯着那个随身听,想上手抢。
谭溪月看出了她的打算,她后退一步,“你们要是想我现在喊一句,把别人和保安都招来,就尽管来抢,那我到时候就到广播室放给全厂的人听,最好让厂长也知道一下你们那洒鸡血还是洒油漆的计划。”
陈秀蓉真的慌了,直摆手,“小谭会计,我弟可啥都还没干,不是,我和钱主任我们说着玩儿的。”
她说着话,看向钱淑芬,想让她也说两句,钱淑芬只沉着脸,一言不发。
谭溪月缓缓扫过钱淑芬,看向陈秀蓉,“陈婶儿,我劝你最好还是跟你弟说,让他好好看顾着我嫂子的那个店,以后但凡我嫂子的店出点儿什么事儿,等派出所的人上门了,我就会把这个录音放给他们听,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证据,不管那些事儿是不是你弟做的,你弟都是第一嫌疑人,你猜到时候警察同志会怎么做?”
钱淑芬眼神有些晃,陈秀蓉脸白成了纸。
谭溪月又道,“陈婶儿你应该比我还了解钱主任,这事儿虽然是她挑的头儿,她到时候肯定会一推二五六,把自己推个干净,说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事情可就全落到了你弟头上,先不说他会在派出所拘几天,哪怕是几个小时,他进了一趟派出所再出来,你说他那保安的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
陈秀蓉急了,“小谭会计,溪月侄女,是我一时糊涂,真不关我弟的事儿,我弟他一直说的是他不会干的,他都跟我说了,你嫂子那店是刘大老板保的,没人敢做什么的,我弟胆子小,他更不敢做什么,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说,让他好好看着你嫂子的店。”
她眼巴巴地看着谭溪月,想问她能不能把录音删掉,但也知道应该没那么容易。
谭溪月将随身听放进包里,又拉上拉链,冷声道,“这样最好,陈婶儿只要说话算话,那我也可以保证不管是警察同志,还是别人,都不会听到这个录音。”
陈秀蓉见钱淑芬从头到尾都不放一个屁,心里早就气得不行,她当时来找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但她一直拿让她弟妹进厂的事儿在这儿吊着她,她也真是一时<divid="linecorr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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