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没法在一张没有五官上的脸看出表情，可你就是能够在这张脸上看见打量两个字。
    这妖祟看着我，似乎感觉我不好惹，她钻进水中，我也不客气，抬手一手剑术使出，水下的妖祟发出一声惨叫，血在水面蔓延出来。
    妖祟猛的从水中飞出攻击我的喉咙，我一把扼住她滑溜溜的脖颈，掌中用力，她在我手上疯狂扭动身体，像一条快要濒死的鱼。
    “公子，公子请留手。”在幽潭后的山洞里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我看去，是一名穿着青衫的虚弱男人。
    他咳嗽两声朝着我走来，我手里的妖祟摆动了一下身体，原本平整的脸面一阵扭曲幻化出一张清秀女子的脸。
    无面鬼很多，我摸不清手里妖祟到底是何种妖物。
    这些年莫名其妙的妖祟是越来越多了，不知道此妖祟有没有被记录在册，到时候查一查去。
    我没有因为男子的一面之词就松开手里的妖祟，我静静地看着他，他走到我面前行了一礼道：
    “见过这位公子，我叫李青书，是前山镇的一名秀才，你手中的人是我的娘子，我娘子她中了一种奇毒，还请公子放她一马。”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错？”
    李青书沉默。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最该轮到他说的时候又沉默。
    我用灵力禁锢住手中妖祟让她动弹不得这才松开了她，李青书想上前一步，我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倒在我的面前。
    “李青书，你可知她犯了什么错。”
    “我娘子她是无辜的，仙师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要不是我，我娘子也不会成这个模样。”
    李青书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痛苦的捂着脸哭泣。
    我不同情这种人。
    倘若要用无辜之人来延续自己的生命，那我宁可死了。
    就要延续自己的生命，也活该去找罪大恶极之人。
    妖祟可恶，最可恶的还是这李青书。
    “你且速速交代清楚一切，否则，休怪我无情。”
    在绝对的力量下，李青书向我交代了一切。
    他的妻子原本是他在年幼时救下的一只长着三眼的小兽。
    他一心读书，小兽就陪着他。
    李家在前山镇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为了供养李青书读书，他的父母皆在外做工，鲜少回家。
    李青书第一次见到无面鬼的时候是在十六岁，家中给他议了亲事，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马张小花。
    张小花算是前山镇长得最漂亮的姑娘，勤快能干，要不是一心爱慕李青书，提亲的人早就把张家的门槛踏破了。
    可好景不长，在他们成亲后，张小花就得了一种怪病，她终日不吃不喝，日渐消瘦下去，最后只能日复一日的在床榻上昏睡。
    李青书将自己这些年的心事都会向小兽诉说，少年心事全都告诉给了小兽听。
    在张小花濒死时，一直陪着李青书的小兽竟然在他的面前站了起来看着他问道：
    “李青书你真的会一辈子爱张小花吗？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李青书发了誓要爱张小花一辈子，他面前的小兽就化作一滩血水钻进了张小花的嘴里。
    张小花在床榻上挣扎，不知过去了多久，昏迷许久的张小花终于醒来。
    “相公……”
    李青书本来以为张小花就这样好了起来，他将小兽剩下的兽皮供奉在家里。
    直到有一天他起夜，发现原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 妻子坐在梳妆台前。
    他正要询问妻子在做什么，张小花猛的转头，月光下无人的脸面吓晕了李青书。
    等到李青书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张小花的脸，他以为自己是做了噩梦。
    第二日城边人们就发现了一名被掏空了内脏死的凄惨的乞丐，起初并无人在意，毕竟乞丐的死活，谁会在意呢？
    李青书就这样和张小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李青书是什么时候知道不对劲的？
    是他的同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最近都没看见什么乞丐出现，李青书才感觉不对。
    随后就是囚犯死在了牢笼里，要么就是不翼而飞。
    最开始县太爷还以为是有内鬼被买通了放那些囚犯出去，可怎么调查都调查不到那些人的去向。
    李青书当时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家妻子夜晚的无面。
    他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家，或许是忧虑太深，他一病就病倒了。
    张小花怎么照顾他都好不起来。
    直到张小花给他渡了一口气，李青书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他的妻子成了妖祟。
    要杀了吗？
    可脑海中闪过种种过往又让李青书下不去手。
    他麻痹着自己，直到自己家附近的邻居出了事，那个会叫他叔叔的孩子被吸空了身体。
    李青书这才带着张小花进了山，他坚决不让张小花渡气给自己，。
    然而真正死亡来临，他还是惧怕了。
    张小花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会渡气给李青书维持他的生命，剩下的就维持自己的脸，以免变成无面人。
    听完李青书的供词，我脑海里就闪过一段文字。
    这是绝剑宗书阁里的杂记。
    据传，阴阳交汇之地，日出临照之巅，坟茔众多处，有兽焉，其状如褐貂，毛色顺滑无杂色，三目悲悯，可通人性，其名为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