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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在二十号矿区的时候被照明矿灯咬到了胳膊。”米莉亚道,“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荀听稍露疑惑。
    什么?矿灯……咬我胳膊?
    这主谓宾怎么听起来三根杆子各打不着各的。
    “二十号矿区厄化了,我们得回去把情况通知给大荒司……唉,矿区又少了一个。”卡尔道,“‘乌金矿’的消耗量一年比一年大,可矿区厄化速度又不断加快,这样下去城市资源储备迟早告罄。”
    原来这是一支开采乌金的佣兵队。
    荀听大概了解一点。在游戏中期会开启大荒司佣兵队的悬赏任务,完成任务的难度和报酬奖励都相当的可观……只是他还没能深入体验过。
    荀听略感后悔地“啧”了一声。
    他整合了一下目前知道的信息,问道:“所以说……我们原先的目标地二十号矿区出了意外,我们现在是继续去其他矿区继续挖乌金么?”
    “对,大荒司的那群老爷可不管我们遇没遇见厄灾,这一趟的开采量没达标可是要被扣佣金的。”她看向荀听,见他还能神色坦然地发问,她眉宇间的担忧化开,她深叹一口气,说道,“你受伤之后情况很差,差点搭上一条命……乜伽女神保佑,没事就好。”
    “估计二十一号矿区要没我们的一口剩饭吃了。”与马夫一起驾车的哑嗓插话道,“他妈的,这吃力不讨好的倒霉营生,再干一年我就洗手回老家了。”
    荀听安静地听完,想趁这会儿仔细研究一下自己的游戏系统。可他立马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现实,没有一个“esc”按键能让他暂停游戏打开菜单。而系统面板并非是唤之即来的,可能需要一个方法才能打开它。
    但这个方法没人告诉他。
    荀听又一声“啧”。
    打开系统界面还得自己寻思。
    这个游戏怎么贯彻着一种不顾新手玩家死活的信念感。
    荀听另想他法。这时,他的耳畔传来细碎的嘀咕声,像是众人的窃窃私语。
    荀听皱眉环望四周。
    周遭可见度较低,灰沉的雾气给他一种冥冥的压迫感,他总觉得呼吸起来肺都是疼的。随着荀听的环望,声音的分贝却更高了,且音调开始尖锐,像一群孩子嬉闹,甚者有的词语清晰起来,只是语序破碎,语义难懂。
    就在荀听寻找声源的时候,他的蓝线正在慢慢下滑。
    卡尔注意到了,拍了他的胳膊,出声提醒他:“如果耳边有陌生的嘈杂声,千万不要去细听和寻找。”
    荀听回神,摇了摇脑袋,那些杂声又变回了窸窸窣窣的碎语。他回道:“哦……好。”
    米莉亚见状,赶紧继续为他治愈。他盯着荀听的蓝线,眉毛拧起来。她担心哥哥重伤一次过后,神智开始变得脆弱了。
    人类待在被厄婴之灾“占据”的大荒,最可怕的是要面对精神上的污染。这个鬼地方会想方设法地让人掉san——被厄化的东西袭击、产生负面情绪……这些都会让人的清智线下滑。
    荀听不禁有些好奇,如果蓝线清零的话……
    他这好奇心还在进行中时,突然车板剧烈颠簸,马开始嘶叫。
    哑嗓喊道:“那小子还有小丫头!快过来安抚!”
    米莉亚急忙跳下车板,马夫与哑嗓牵制住狂躁的马,女孩则趁机将散发白光的手遮盖在马的双眼上。她对哑嗓说:“哥哥刚恢复,神赐能力对他来说消耗太大……我一个人做就行。”
    哑嗓未置可否,他和马夫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神色凝重。
    “妈的……怎么会遇到……”
    荀听跟随着卡尔跳下车来帮忙,前方的场景让他愣在原地。
    只见远方被浓郁雾气遮蔽的空中,缓缓凸出一个人脸的轮廓。
    一个巨大、肿胀的人头占了大半个天空,它面无表情,微张着嘴,如远方矗立的一座山。“脸山”侧躺着,一半身子还隐在雾中,就像一个即将浮到水面上的溺死巨尸。
    它还在朦胧的空气里不断地动弹——应该说是断断续续等比例膨胀。每次胀大时,都伴随着一阵极低频率的噪声,如不可凝视的深渊底传来的呼唤,震慑着眼前如蚁的人类。
    它回应了荀听的“好奇”。
    如果方才荀听寄身的原主在清智线归零前没有被杀死的话,那么这就是后果:他会被厄化,死尸巨大化就是厄化的症状之一。
    由于在轻灾区,这种重症厄灾出现概率很低,所以哑嗓一行才敢拖到女孩哥哥清智线爆红了才处理。
    荀听的蓝线开始急剧下滑,耳鸣愈烈,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竟发觉那座巨型“脸山”的覆满灰尘的眼睛转向了自己。
    这种不合常识的巨大之物给了荀听强烈的视觉冲击。虽谈不上胆怯,但心脏却在这巨物凝视面前剧烈颤动。
    “嗡——嗡——”
    荀听的头被塞了絮棉似的闷疼,许多幻觉与杂绪在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内孵化、蠕动。
    忽然,他的眼前一黑。有人抓住了他的护甲后领向后拽去。
    猝不及防地,荀听的后背撞向车厢壁。一只手强硬遮盖住他的眼睛,同时也把他摁在原地。蓝线的下降骤然止住。
    佣兵那被金属面罩过滤的声音钻进荀听的耳朵,独特而沉静:“清醒点,别看它。你妹妹现在没时间顾你。”
    这只手给他疯狂冲撞的意识上了道链子。在黑暗中,头疼如凿的荀听得以努力地稳定住神智。